手下動作更快，試圖清理傷口里那些令人作嘔的根須狀異物。老村長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雨衣雕像，濕冷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他那雙深潭似的眼睛，

依舊一眨不眨地落在劉老七身上，目光里似乎帶著某種…確認(rèn)？

直到陳嶼又急又怒地再次抬頭，門口只剩下被風(fēng)吹得來回晃動的破舊木門，

以及門外傾盆而下的雨幕。老村長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只有那冰冷的話語，像蛇一樣盤踞在濕熱的空氣里，揮之不去。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忙碌和壓抑中流逝。血似乎暫時止住了，

但劉老七的生命體征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陳嶼給他掛上點滴，補充液體和抗生素。

做完這一切，他幾乎虛脫，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到地上，渾身肌肉都在酸痛地顫抖。

柱子也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臉色蒼白如紙?！皫Z…嶼哥，” 柱子聲音發(fā)顫，

帶著濃重的鄉(xiāng)音，“村、村長他…剛才說的……”“別瞎想！” 陳嶼打斷他，

聲音帶著疲憊和強裝的鎮(zhèn)定，“人嚇人嚇?biāo)廊?。老村長年紀(jì)大了，興許是受了刺激，

胡言亂語。劉老七這傷是怪，但也未必……” 他說不下去了。那蠕動的樹根，

那非人的創(chuàng)口，老村長那絕非幻覺的冰冷眼神和話語，都在無聲地嘲弄著他的“科學(xué)解釋”。

衛(wèi)生所里彌漫著死寂，只有窗外暴雨的狂躁沖刷聲，

還有手術(shù)臺上劉老七那越來越微弱、越來越不規(guī)律的呼吸聲。柱子終究是害怕，

找了個借口溜了。偌大的衛(wèi)生所里，只剩下陳嶼，和一個瀕死的、腹腔里嵌著樹根的病人。

孤獨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冷感，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的黑暗角落涌來，將他緊緊包裹。

他靠著墻，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在極度的疲憊和高度緊張后的虛脫中，意識開始模糊，

沉向一片混沌的黑暗。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也許有幾個小時。

一陣極其細(xì)微的、令人牙酸的“喀…喀…喀…”聲，像是新生的嫩芽在頂開堅硬的外殼，

又像是細(xì)小的骨頭在緩慢地折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