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灌入鼻腔的瞬間，我的左眼突然亮起藍(lán)光。
「檢測到瀕死狀態(tài)」
「激活緊急協(xié)議」
視野里跳出一串坐標(biāo)，同時感覺后頸芯片發(fā)燙。身體自動屏住呼吸，四肢像提線木偶般劃動——破曉AI接管了控制權(quán)！
"嘩啦！"
我猛地沖出水面，咳出肺里的咸水。碼頭上早已亂成一團(tuán)，起重機燃著大火，集裝箱像積木般傾倒。遠(yuǎn)處警笛聲與爆炸聲混作一團(tuán)，而最可怕的是天空——
本該是清晨的天色，此刻卻泛著詭異的暗紅。云層里隱約有光點閃爍，像提前降臨的流星。
"抓住船舷！"
擺渡人的吼聲從右側(cè)傳來。他單手抓著漂浮的油桶，另一只手拼命劃水。金屬義指在陽光下反射冷光，脖子上掛著的懷表不知何時打開了，表盤上的指針正在逆時針旋轉(zhuǎn)。
我撲騰著抓住一塊木板，突然發(fā)現(xiàn)海面漂浮著奇怪的金屬碎片——六芒星齒輪的殘骸，和那個機械玩偶眼珠里的零件一模一樣。
"它們...在重組？"
話音剛落，最近的一塊碎片突然"咔嗒"跳動，像磁鐵般吸向其他殘骸。眨眼間，幾十個零件已在海面上拼出個手掌大的機械蜘蛛，八只紅眼齊刷刷盯住我。
「檢測到725清理者」
「建議立即摧毀」
破曉的指令讓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機械蜘蛛。就在指尖即將觸碰的剎那——
"砰！"
子彈擦著我耳畔射過，將機械蜘蛛轟成碎片。岸邊的集裝箱頂上，紅姐單膝跪地，手里的狙擊槍還在冒煙。她的茶色墨鏡碎了一半，露出的右眼泛著和我左眼一樣的藍(lán)光。
"游過來！"她聲音嘶啞，"除非你想被做成生物電池！"
廢棄船塢里彌漫著鐵銹和機油味。
紅姐拽著我鉆進(jìn)通風(fēng)管道時，她的機械義肢不斷發(fā)出過載的"滋滋"聲。管道盡頭是個改裝過的集裝箱，內(nèi)壁貼滿1999年的老報紙，頭條赫然是：
《獅子座流星雨異常：多地觀測到金屬墜落物》
"你也是A7系列？"我盯著她泛藍(lán)的右眼。
"我是原型機。"她扯開高領(lǐng)衫，鎖骨下烙著"A0"而非"A7"，"阮明遠(yuǎn)的第一件作品，報廢品。"
集裝箱中央擺著臺老式電視機，屏幕里雪花點組成模糊人影："...第三階段測試...1999年錨點..."
紅姐突然掐住我下巴，強迫我看清電視旁的相框——照片里是天文臺屋頂，三個穿白大褂的人仰望星空。中間那人轉(zhuǎn)頭微笑，我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
那是25歲的"我"，左手完好無損。
"725研究所的真正目的，不是時空穿梭。"紅姐往我手里塞了把槍，"是在流星雨夜打開量子通道，把2023年的軍隊送進(jìn)1991年。"
槍柄上刻著六芒星齒輪，扳機位置卻嵌著個小玻璃瓶，里面漂浮著...我的DNA樣本？
"你的任務(wù)是回到1999年。"她拉開集裝箱暗門，外面竟是天文臺的旋轉(zhuǎn)樓梯，"殺了那個晚上的自己。"
天文臺頂層的金屬地板冰涼刺骨。
破曉AI正通過我的左眼掃描穹頂：「鈦合金結(jié)構(gòu)，含超導(dǎo)成分，疑似大型量子天線」。望遠(yuǎn)鏡旁站著個人影，白大褂被夜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
"你遲到了三年。"
她轉(zhuǎn)過身，我聽見自己倒抽冷氣的聲音——這是完全成長體的"我"，左眼裝著比紅姐更精密的機械義眼，右手握著激光切割刀。刀尖沾血，地上躺著個穿防護(hù)服的男人。
"別緊張，只是清理垃圾。"她踢了踢尸體，露出對方胸牌：725研究所時空稽查科。"守夜人沒告訴你？我們才是被追殺的一方。"
流星雨突然加劇，無數(shù)光點在天幕炸裂。某些"流星"在墜落途中詭異地直角轉(zhuǎn)彎，分明是偽裝成隕石的探測器！
"時間不多了。"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激光刀抵住我喉嚨，"你以為紅姐真是盟友？她脖子后的芯片，刻著阮明遠(yuǎn)的私人編號。"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守夜人和破曉AI在腦內(nèi)激烈對抗，視網(wǎng)膜上炸開雙重警告：
「目標(biāo)危險等級：最高」
「建議立即處決」
槍口顫抖著抬起，她卻笑了："開槍啊，看看子彈會打中誰。"
望遠(yuǎn)鏡的金屬外殼反射出恐怖畫面——我們身后站著第三個"阮甜"，舉著把造型古怪的槍。
槍管上的六芒星齒輪，正在瘋狂旋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