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以為羌述賀回去后該處理他那些未完成的課題了。
結果他從進玄關開始就發(fā)呆。
純發(fā)呆。
比如站在那個我在玄關處擺著的手工模型面前,站了三十多分鐘。
這個模型是我從墨爾本帶回來的,最后一個部位總是拼不對。
被他抱在懷里說「笨」,然后他三下五除二就拼好了。
比如坐在沙發(fā)上,盯著我倆養(yǎng)的蘆薈,盯到太陽都下了山。
蘆薈是我之前皮膚總是不好,從門口開的中醫(yī)診所那討來的偏方。
我總是很羨慕地盯著他,戳他問他為什么皮膚能這么好。
大多時候,他都嫌棄地躲過。
有的時候,執(zhí)起我的手指輕咬一下。
夜幕降臨,他也不開燈,一個人坐在昏暗的客廳里。
我想,我不在,他或許還是會不習慣的吧。
畢竟照顧了他那么多年,畢竟,林顏郡永遠會為羌述賀留一盞回家的燈。
凌晨一點,他終于有行動了。
沖了個冷水澡,裹進被子里,夜空高高懸掛。
羌述賀的作息其實極其規(guī)律,十二點后睡對他來說算是少有的熬夜了,可他似乎還是沒睡著。
猛地翻坐了起來。
月亮高掛。
他下了床,走到陽臺,我和菜場老板娘討價還價帶回來的幾株小黃瓜小辣椒好幾天沒澆水了,蔫蔫的,他蹲下,拿一旁的花灑給它們擠了一點水。
擠著擠著,他手抖了下。
夜晚的小區(qū)里不剩幾盞燈了,突然有家狗吠叫,連成一片荒蕪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