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床李香琴咋回事,都欠費一個月了,趕緊聯(lián)系家屬,我們敬老院又不是做慈善,再不交錢人直接攆出去?!?/p>
“一直催著呢,但李香琴那幾個兒子要么電話打不通,要么相互踢皮球,就是沒人愿意交錢?!?/p>
“不交錢就是不想住,直接把人收拾了放到院門口,通知家屬接走?!?/p>
院長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老人,下最后通牒。
李香琴雙手攥著被子,內(nèi)心慌亂,眼神驚恐,大冬天要是被扔到門口,肯定會被凍死的。
一緊張,身體不受控制,就失禁了!
“啊……你個死老太婆,臨了還給我們添麻煩,都被兒女遺棄了,還不如早早死了省事?!?/p>
護士罵罵咧咧,收拾的同時又掐又?jǐn)Q,看著老太太疼的直掉眼淚,才算泄憤,之后把人推到大門口,最后給家屬打個電話,就不管了。
李香琴躺在擔(dān)架上,身上只穿著夏天來時的單衣,寒風(fēng)吹的她整個人打哆嗦,眼神空洞的看著陰沉的天空,
“建國,建設(shè),建民,建康……我的兒……快來接媽回家啊……”
一直到天黑,她的四個兒子誰也沒有出現(xiàn),敬老院一看這架勢,也怕鬧出人命,又把人推了回去。
可惜,在外凍了一天,再回到病房,冷熱交替,直接死在了半夜。
……
“聽到?jīng)]有,老張剛下葬家里就鬧起來了?”
“咋回事?”
“還能有啥,老張可是機械廠的五級鉗工,待遇好的很。張家老二老三老四肯定都想接老子的班。
我聽說,光是磚窯廠就賠了兩千塊的撫慰金,那可是實打?qū)嵉钠弊?,幾個兒子不得打破頭?”
“這倒是,幾個兒子都成家了,都有各自的小算盤,也夠香芹嬸子為難的。”
“誰說不是呢?”
李香琴是被人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聽到幾個兒子毫不顧忌的爭論聲,盯著熟悉的房頂,一時間有點懵,她不是死了嗎?
“老三你鬧什么?我是家里的老二,按照順序也該我頂替咱爸的班。再說,爸媽已經(jīng)托人把你安排到肥皂廠了,還有一年就該轉(zhuǎn)正了,就不該再惦記咱爸的工作?”
“放屁,你當(dāng)我傻啊,肥皂廠的待遇能和機械廠比,咱爸可是五級鉗工,我要是去了,待遇蹭一下就上去了。”
“老二老三你倆別爭了,也不看什么場合,媽心里正難受呢?!?/p>
說話的是老大張建國,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透過簾子瞅了眼里間躺著的媽,擺手制止兩個面紅耳赤的兄弟。
“二弟三弟,你大哥說對,爸突然走了,媽指不定多難受呢,咱們得顧忌老人的心情?!?/p>
“呵~,大嫂不愧是文化人,一開口就是漂亮話??墒羌依锏暮锰幎甲尷洗笳剂?,整個家就你們兩口子過的舒坦,有什么資格說風(fēng)涼話?”
“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真為這個家考慮,就別惦記家里的東西?!?/p>
老二老三嘲諷的哼了一聲,一點面子都沒給,鬧了張艷麗一個大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