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很深。里面像是蒙著一層濃霧。我看不清她的情緒。但有一種東西。很清晰。倔強。

像一塊堅硬的石頭。沉在湖底?！笆??！彼_口。聲音有點啞。但很清晰?！拔医o他準(zhǔn)備的。

”“他？”“嗯?！薄罢l？”她又抿緊了嘴唇。目光移開。重新落回電視屏幕。

那里面的明星還在假笑。“一個朋友。”她說?！芭笥阉瓦@么用心的禮物？”我拿起盒子。

那股冷冽的甜膩木頭香又鉆進(jìn)鼻子。“他喜歡收集星空主題的東西。”林晚的聲音很輕。

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帶著千鈞的重量。砸在我心上?！八阅憔唾I了？”我晃了晃盒子。

“嗯。”“什么朋友？”“……你不認(rèn)識?！薄澳械呐模俊彼植徽f話了。偏過頭。

看著窗外。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對面樓幾盞昏黃的燈光。像困倦的眼睛。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沉進(jìn)冰冷的海底?！傲滞恚蔽医兴?。聲音里壓著的東西。

快要繃不住了?！澳闶遣皇牵蔽椅丝跉狻：韲蹈傻冒l(fā)疼。“有別人了？

”這句話終于問出口。像一把生銹的刀。硬生生從血肉里拔出來。帶起一片模糊的劇痛。

她猛地轉(zhuǎn)回頭。眼睛睜大了。直直地看著我。那片濃霧似乎散開了一點。

露出底下翻涌的東西。驚慌。痛苦。還有……認(rèn)命。她沒否認(rèn)。沒辯解。只是那樣看著我。

眼神復(fù)雜得像打翻的調(diào)色盤。但那份倔強。還在。像一根鋼針。釘在那里?！岸嗑昧?？

”我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她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fù)钢д淼倪吘墶?/p>

把柔軟的布料捏得皺巴巴的?！叭齻€月?！甭曇艉艿?。低得幾乎被電視的喧鬧吞沒。

但我聽見了。清清楚楚。三個月。九十多個日夜。我像個傻子。睡在她旁邊。

呼吸著同一個房間的空氣。卻不知道。她的心。早就飛到了另一個地方?！八惺裁矗?/p>

”我問。她搖頭?！案嬖V我名字?！彼€是搖頭。嘴唇抿得更緊。像上了鎖?！瓣惸?/p>

”她忽然吐出兩個字。很輕。但像兩顆子彈。射進(jìn)我的耳朵。陳默。我記下了。

一個陌生的名字。帶著陌生香水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