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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畢四時歌，毛軻稍作停頓，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撥，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顫音。閣中嘈雜的人聲竟奇跡般地安靜下來。
\"接下來這首《白頭吟》，獻給座中一位心有憂愁的客人。\"
明楷懿心頭一跳，只見毛軻的目光似乎穿過喧囂，直直望向他所在的角落。那一瞬間，他竟有種被看透的錯覺。
\"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她的聲音低回婉轉(zhuǎn)，唱盡了愛情的堅貞與離別的哀傷，\"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琴聲漸急，如泣如訴。明楷懿仿佛看見邊關(guān)的雪，看見那些為情所困的將士，看見自己被迫接受的婚姻。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曲終時，滿座寂然，片刻后才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毛軻微微頷首，抱著琴悄然退場，留下滿室余音。
\"這位毛姑娘是新來的？\"明楷懿招來小二問道。
\"回爺?shù)脑?，毛姑娘來閣里才半月，但已經(jīng)是我們這兒的頭牌了。\"小二壓低聲音，\"不過她性子怪，只見合眼緣的客人，多少達官貴人捧著金子來，她說不唱就不唱。\"
明楷懿若有所思，從懷中取出一塊羊脂玉佩：\"請將此物交給毛姑娘，就說…邊關(guān)來的客人想與她一敘。\"
小二面露難色，但在明楷懿塞給他一錠銀子后，立刻眉開眼笑地去了。
約莫一盞茶時間后，毛軻獨自一人進來，手中握著那塊玉佩。\"將軍此物貴重，毛軻不敢當。\"她的聲音比臺上更加清冷，卻莫名讓人心安。
\"你如何知道我是將軍？\"明楷懿驚訝地問，同時示意她坐下。
毛軻唇角微揚，在他對面款款落座：\"將軍雖著常服，但虎口繭是長年握刀所致，坐姿挺拔如松，目光銳利如鷹。更重要的是——\"她指了指明楷懿腰間無意露出的半塊兵符，\"醉音閣迎來送往，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明楷懿大笑，多日來心中郁結(jié)稍解：\"姑娘好眼力。在下明楷懿，確實剛從邊關(guān)回來。\"
\"明將軍。\"毛軻微微頷首，為他斟了一杯茶，\"邊關(guān)苦寒，將軍辛苦了。\"
他們從邊關(guān)風物談到詩詞歌賦，竟有說不完的話。毛軻雖出身樂籍，卻熟讀詩書，言談舉止不輸大家閨秀。她談起《楚辭》時眼中閃爍的光芒，說起邊塞詩時的感同身受，都讓明楷懿驚訝不已。
\"毛姑娘如此才情，為何淪落風塵？\"話一出口，明楷懿便后悔自己的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