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不禁眼眶一熱。
馬家莊給八歲時候無助的他親情、友情,他視馬家莊的所有人是親人。
而他的親人也不留余地的給予了他們的愛。
這種最質(zhì)樸的話,帶給朱然的是貨真價實的開心。
“好!那就麻煩根哥你了!”
“哈哈,交給你根哥吧!”
馬根笑著便要作勢把朱然扶上馬車,被朱然無奈的撫開,無奈道:“根哥,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上個馬車還用你扶著了?
我不用你扶著不說,我還能自個兒跳上去呢!”
說著朱然一個助跑直接跳到馬車上面,落到木板上呲著牙沖馬根笑了出來。
這馬車其實連車棚都沒有,平時都是馬家莊的人用來拉貨的。
朱然卻不在意,悠哉的躺在馬車的平板上,和前面駕車的馬根家長里短的嘮嗑。
但是馬根是個話少的人,大部分時間都是朱然說話。
馬根認(rèn)真的聽著,偶爾回上幾個字。
朱然知道馬根的性格,也從來不認(rèn)為馬根是故意不理他。
等到了學(xué)政大人那里,朱然去領(lǐng)了秀才的憑證。
只要有了這套材料,他就是生員了,正式被放到大明的人才資源庫里。
以后考中舉人,則是大明的人才后備軍。
如果能考中進士,就是準(zhǔn)官員了!
就算考了最后一名,也能去偏遠(yuǎn)的地方當(dāng)個縣令老爺。
學(xué)政大人還準(zhǔn)備了燒尾宴,但是朱瑜婉拒了。
燒尾宴是士人新官上任或官員升遷,招待前來恭賀的親朋同僚的宴會。
現(xiàn)在由當(dāng)?shù)刂笕?、學(xué)政大人宴請新進秀才而舉辦。
也意味著他們從普通的大明百姓踏入仕途。
至于燒尾本身的含義,也都是野獸變身只有尾巴不能變化只能燒掉、初入羊群的羊要燒掉尾巴才能被接納,或者鯉魚躍龍門必須燒掉尾巴才能成龍。
無一不是說榮升的含義。
知府和學(xué)政愿意舉辦燒尾宴,也是為了給同一屆踏上仕途的人一個交流的機會。
朱然可沒有半點和其他人結(jié)交的意思,再過不了幾年就是朱棣上位了,那可是個誅九族不夠要誅十族的人。
所謂的第十族,就是老師學(xué)生。
這次燒尾宴上要是冒出個嘴不把門的家伙,到時候他也得倒霉的被牽連。
朱然可不打算冒這個險,安安心心混個文憑就跑路了。
恨不得當(dāng)場和過去的老師、同學(xué)都劃清界限,省的未來有麻煩事找上門。
朱然還從學(xué)政大人手上買了一套襤衫和四方平定巾。
襤衫是大明秀才才能穿的衣服,也是大明百姓區(qū)分秀才和普通人的標(biāo)志。
穿上襤衫,普通百姓見了必須要向他行禮。
而身份卑微的娼妓只能隔得遠(yuǎn)遠(yuǎn)地跪在地上,等人走過去才能起身。
樣式也很好看,朱然是相當(dāng)滿意。
四方平定巾為職官、儒士所戴的便帽,以黑色紗羅制成,其形四角皆方,所以又名“四角方巾”。
這些都是母親或者妻子、姐妹等家中女眷親手制作的。
但是朱然現(xiàn)在名義上的母親常年臥病在床。
妻子……更是沒有。
家中只有他和馬根兩兄弟。
只能花五兩銀子買一套。
倒是學(xué)政大人看朱然眉頭都不皺就買了這么一套,重新估計了朱然的財力。
對他拒絕前往燒尾宴的不滿也消散了些許。
本來朱然就是小三元,可以說是燒尾宴上最重頭戲的人。
他不出現(xiàn),可是會被人說閑話的。
學(xué)政大人尋思著這么個有錢的小少爺,肯定也樂意花錢買他親手批注的‘考試輔導(dǎo)資料’。
如果他買了,自己對他不參加燒尾宴的不滿也就此消散了。
誰成想這人還拒絕了!
朱然要是聽到學(xué)政大人的話必定冷笑一聲,心中暗道:開玩笑,他手上可是有比他出的輔導(dǎo)資料有價值多的資料,那看得上他的輔導(dǎo)材料?
朱然從學(xué)政大人那里離開,找了個角落直接把襤衫和四角方巾給穿上了。
隨后整理一番著裝,直接來到應(yīng)天府的衙門,敲響了告冤的大鼓!
時隔多年,他終于有伸冤的資本了!
他終于要對古代的萬惡權(quán)貴勢力伸出惡手了!
冤鼓一響,就算衙門的官員不想管,也得捏著鼻子跑出來處理案情。
這也是朱元璋早就定下的大明鐵律。
所以在冤鼓響了不到半刻,衙役已經(jīng)拿著水火棍齊刷刷的跑出來兩排。
本來臉上還掛著不耐煩的表情,以為又是哪個刁民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跑來報官。
此時一看,竟然是一身嶄新襤衫的秀才郎。
這就讓他們犯愁了。
普通的百姓隨便幾句話就能嚇跑了,但是讀書人三言兩語可嚇不跑。
又不能不認(rèn)真對待,算是衙役們最不想看到的報官人選了。
衙役班頭僵著臉扯出一個笑容上前。
“秀才老爺這是為何事而來?有什么事咱不能直接來后堂說嘛,哪用得著費力敲這個冤鼓?!?/p>
華夏凡事都講究留三分情面,就算大明當(dāng)今圣上朱元璋是出了名的鐵手腕,也免不了俗。
朱然被衙役班頭這么一提醒才想起,還有這么一說。
一般都是私底下拜會應(yīng)天府知府,打了招呼再走報案的流程。
冤鼓,可不是輕易能敲的。
不管結(jié)果如何都會給應(yīng)天府沾上污點。
但是朱然這次就為把事情鬧大,也不介意這點了。
“班頭說的是,晚生也是頭次報官,冒失了,班頭可否為我引薦大人?”
班頭心想你這時候再提引薦不是馬后炮了,嘴上也無奈道:“你這冤鼓敲得震天響,知府大人早就聽到了。
隨我進去面見知府大人吧!”
說著班頭在前面引路,朱然緊隨其后走進應(yīng)天府的衙門正堂。
朱然忍不住掃了一眼周圍。
這還是他來到大明之后頭一次進入大堂。
酒樓那件事,他并不是明面上的當(dāng)事人,所以全程沒有露面。
酒樓創(chuàng)建之初他就沒把算把酒樓留給自己,而是留給馬東喜的妻子養(yǎng)老用。
也是他名義上的母親,畢竟那婦人性格溫良但是身子骨實在是弱。
所以朱然現(xiàn)在來到衙門的正堂之上,沒有半點緊張不說,還有心思好奇的四處張望。
公堂之上,端坐著一位面色不虞的官吏。
知府是大明正四品的官員。
但朱然感到奇怪的是,這大明的官員怎么還要帶著枷鎖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