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城門徐徐打開,僅剩的五十名精銳士兵經(jīng)過種種折騰,此刻都嚇得魂不守舍、汗毛乍起,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坎代一臉迷離,萎靡地自言自語:“叔叔,我錯了,是我的不對,我就這進來認錯道歉?!闭f罷,行尸走肉般自顧自走向城門。
“有詐!這是陰謀!”王志緩過神來,一把拉住坎代,崩潰大叫。
此時的坎代內(nèi)心已是全線崩潰,根本聽不進王志的話,甩開王志,托著身體晃晃悠悠地繼續(xù)走。
王志擦干眼淚,眼露恨意,聲嘶力竭道:“眾士兵聽令,集結(jié)進城!”
當(dāng)他們經(jīng)過仍在誦經(jīng)的僧人時,士兵們立馬深深鞠躬,面色慚愧。
王城大門一進去,便是一條石板路,兩旁各有四棟的低矮建筑,石板路的盡頭是國王所在的大殿。放眼望去,竟沒有一個士兵,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眾人又是詫異、又是害怕。士兵們拔出佩劍,將坎代、王志圍在中間,警惕地小步移動。
王志心中亦是忐忑不安,盤算:“果真又進圈套了!”大吼:“出來呀,你們都出來呀!有本事就真真正正的打一場!”
四周仍然沒有一絲動靜。
忽然,毫無征兆地,前方傳來上百名士兵迅速奔來的腳步聲,還夾雜著木棍敲擊聲、寶劍出鞘聲音,似有百人大喊道:“沖啊!殺逆賊!”
坎代本就已是驚弓之鳥,被這么一嚇,雙腿發(fā)軟,膝蓋一彎差點跪地,褲襠處瞬間濕了一大片,眼神中滿是慌亂與驚恐,連滾帶爬地往后退,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半哭半笑地癱坐在墻邊。
一個士兵嚷道:“大王瘋了!”士兵們看到大王如此模樣,更是潰不成軍,都要棄劍逃跑。
王志凝神一聽,怒道:“這和剛才在碼頭一樣,他們耍的是同樣的把戲,我王志絕不會被騙第二次!”對士兵們大叫:“莫怕!這都是陰謀,根本沒有多少士兵,他們只是虛張聲勢罷了。所有人跟我走!事成之后,你們都是開國元勛,高官厚祿都是你們的!”剩下的五十多名士兵心中雖已是毫無底氣,但見王志如此決絕,便一咬牙決定跟隨他殊死一搏。
就在此時,杜維仲和林崢站在大殿外的臺階上,遠遠看著王志帶著殘存士兵走來。杜維仲嘆道:“王總監(jiān)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從前他在公司都是讓秦沖來折騰我,我沒和他交過幾次手,看來是我低估了他?!?/p>
林崢正想問王總監(jiān)是誰,被杜維仲打斷道:“你速去通知在碼頭的西蘇里帶兵趕回來增援?!绷謲槕?yīng)下,迅速從側(cè)門跑去。
此時,王志已經(jīng)帶著士兵沖到大殿臺階下。見杜維仲一人站在臺階上,哈哈大笑道:“我一路上都覺得奇怪,占婆國的人比大棠國的單純無知不知多少倍,為什么今天國王會有那么多詭計?原來,是你們大棠人在搗鬼!我早該想到!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只是讓你們游街示眾,應(yīng)該當(dāng)時就殺了你們!”
杜維仲嘴角輕輕上揚道:“事到如今,你還敢如此狂妄?”輕輕一瞥前方的建筑里季青是否帶援兵趕來。
王志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又看到大殿似乎沒有防守,心中盤算:“恐怕他還有陰謀,我要化被動為主動才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冷哼一聲道:“你用的那些只是奇技淫巧,我們不如真刀真槍打一場如何?”
杜維仲心想:“季青的援兵應(yīng)該很快就到,但也只有三十余人,未必能打贏王志。所以還是必須等到西蘇里的援兵到場才行?!北銓ν踔镜溃骸耙埠?,讓你輸?shù)眯姆诜?。雖然殿后還潛伏著我的一百余名精銳士兵,但我也不想讓你說我以多欺少、勝之不武,不如我們派人出來一對一比試?!鞭D(zhuǎn)頭對大殿內(nèi)的賀氏兄弟問道:“你們二人誰敢應(yīng)戰(zhàn)?”
賀氏兩兄弟相視一眼,賀老四出來道“我來!”
王志認真打量了一遍殘存的士兵們,選出其中最為高大的一個,帶著他走上臺階。
賀老四和士兵互鞠一躬,較量開始。賀老四身形矯健如獵豹,率先發(fā)難,一個箭步前沖,右拳如炮彈般轟出,帶起一陣呼嘯的風(fēng)聲,直逼對手面門。這一拳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仿佛能將空氣都撕裂開來。
而對面那位士兵卻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側(cè),輕松避開這凌厲一擊。隨即,左手順勢一記掌刀,切向賀老四的手腕,動作行云流水,宛如靈動的蛟龍。賀老四反應(yīng)亦是極快,迅速撤回右拳,同時左臂橫擋,化解了這一擊掌刀。
兩人瞬間又拉開距離,相互凝視,此時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片刻之后,賀老四再次大喝一聲,雙腿猛地蹬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騰空而起,在空中施展出連環(huán)踢腿。雙腿在空中快速交替,好似化作無數(shù)道黑影,鋪天蓋地地朝著士兵籠罩而去。
士兵來不及躲避,只能硬生生地用下巴去接這一腳?!芭椤?的一聲悶響,士兵被打得整個人向后飛起,重重地摔落在數(shù)丈之外。
杜維仲身體猛地一震,眉毛高高挑起,他從未料到賀老四的身手如此高強。
士兵并未就此認輸,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眼神中透露出更為強烈的斗志,他再次沖向賀老四。
忽然,杜維仲眼前閃過一個黑影,黑影迅速奔向大殿內(nèi)。他前撲伸手去抓,卻遲了一步。再抬頭一看,那個黑影竟是王志,他手持一把匕首沖向正在殿中塌椅上咳嗽的國王。
殿內(nèi)的上官寶珠破音尖叫,嚇得蒙住眼睛。杜維仲、賀老四拼盡全力沖進大殿,但還是追不上王志。
驀地一道寒光閃過。“咣鐺!”一聲,匕首落地。
“啊!我的手!”只見王志右腕上鮮血如失控的噴泉般洶涌而出,在地上迅速匯聚成一灘血泊,血泊里有一只手。剎那間,他的面容扭曲變形,額頭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混合著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他張著嘴,卻因極度的痛苦而無法發(fā)出完整的呼喊,只能從喉嚨里擠出幾聲破碎的、似人非人的慘叫,那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眾人再一細看,國王背后站著賀老五,他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國王面色蒼白地跳到杜維仲身邊,不敢看地上的鮮血,直呼:“罪過……罪過……”
此時,季青和林崢帶著上士兵從石道旁邊的建筑里趕來,團團圍住王志的士兵,押著坎代走進大殿。西蘇里也帶著士兵從碼頭趕回,累得氣喘吁吁,看著殿里的一幕,驚喜交加道:“看來叛軍都被收復(fù)了!杜兄,沒有你,我們早就完了,你是我們的戰(zhàn)神!是杜圣人!”看向國王問:“陛下,我們應(yīng)該如何處置坎代和他的叛軍?”
國王見王志還在血泊中哭嚎,又見坎代神志不清地癱坐在地,心中不免產(chǎn)生憐憫之心,輕嘆一聲道:“他們都已經(jīng)受到了相應(yīng)的報應(yīng)。把王志關(guān)入大牢。讓坎代回家休息,重兵看管。剩下的士兵嘛……讓他們回家去吧?!?/p>
“您真是心慈仁善?!奔厩嗦柭柤缧Φ?。
國王神色一斂,若有所思道:“我知道我老了,又無一兒半女,親人中也沒有可靠之人,大臣都庸庸碌碌。今天有個坎代,明天又不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人造反。我要盡快培養(yǎng)接班人才是。”他沉吟片刻,目光炯炯地對杜維仲道:“雖說血脈、民族固然重要,但為了避免再讓歹人覬覦、百姓血流成河,我懇請你留下,做我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