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辭突然掙起來把我往懷里按，我耳朵貼著他心口，里頭咕嚕咕嚕響得像煮開的藥吊子。

他下巴頦蹭著我發(fā)頂："當(dāng)年給你刻的碑...在棲霞山..."房梁"咔嚓"砸下來那刻，

我摸到他軍裝內(nèi)袋里硬邦邦的物件。銅懷表蓋上刻著并蒂海棠，

里頭夾著半張燒焦的婚書——正是三年前我藏在灶膛里的那張。

副官突然撲過來把我倆往供桌底下推。他后背著了火，

燒焦的皮肉味兒混著槍藥味直往鼻子里鉆。

"順著密道...去碼頭..."他塞給我個(gè)油紙包，里頭躺著把生銹的鑰匙，

"當(dāng)年...城隍廟收容所..."顧少帥的狂笑聲從火堆后頭傳過來，他手里拎著汽油桶，

蟒紋胸章燒得通紅："都別想活！"汽油潑過來那瞬，我瞧見他脖頸后頭也有塊烙疤，

歪歪扭扭的顧字缺了半邊。密道石板合攏前，副官把燒著的棉襖往汽油上一扔。

火舌卷過來那刻，我瞧見他摸出把左輪槍，

槍柄上那朵海棠花早磨平了——正是三年前小兵塞給我的那把。地道里黑得嗆人，

顧西辭的喘氣聲越來越弱。我摸黑扯了戲服襯裙給他包扎，指尖碰到他左腿，

摸到塊凹凸不平的疤。那年他被督軍打斷腿關(guān)祠堂，就是翻窗出來找我時(shí)摔的。

"當(dāng)年...你喝的避子湯..."顧西辭突然攥住我手腕，

"是紅糖水...我偷換的..."我喉頭猛地哽住。三年前老嬤嬤端來的藥碗冒著熱氣，

我閉著眼灌下去才發(fā)現(xiàn)是甜的。那天夜里顧西辭翻窗進(jìn)來，

全是碎瓷割的口子："我爹要送你走...咱們今晚就...咳咳..."密道突然開始晃，

頂上簌簌往下掉土渣子。前頭傳來水聲，我摸到冰涼的石壁——是護(hù)城河底的老排水口。

顧西辭突然挺起身子把我往前推："順著水流...別回頭..."后頭傳來爆炸聲，

氣浪掀得人往前撲。我死死攥著顧西辭的手，河水嗆進(jìn)肺管子時(shí)，想起他教過我憋氣。

那年他帶我去護(hù)城河撈月亮，我腳滑栽進(jìn)水里，他慌得連軍靴都沒脫就往下跳。浮出水面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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