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櫥窗里的人偶，不是可以隨意組裝的芭蕾機器人！"淚水突然奪眶而出，

砸在足尖鞋天鵝絨的鞋面上，暈開深色的痕跡，"我想要的，不過是為自己跳一支舞。

在沒有聚光燈、沒有評分表、沒有家族榮耀的舞臺上，真正地活著。"蘇母的手僵在半空，

鏡中兩個身影在霓虹光影里重疊又分離。二十年前那個在醫(yī)院打封閉針都不哭的女孩，

和眼前這個哭花了妝的女兒，此刻竟如此陌生又熟悉。

那些被時光掩埋的記憶突然破土而出——她也曾在深夜的舞蹈室，

對著鏡子質問自己：究竟是在為藝術燃燒，還是在為虛榮獻祭？"你別忘了，"她收回手，

重新戴上墨鏡遮住泛紅的眼眶，"沒有蘇家的栽培，你不過是個在少年宮打雜的野丫頭。

"高跟鞋叩擊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蘇晚星看見鏡中的自己，正用帶血的指尖，

在玻璃上畫出一只殘缺的天鵝。那只天鵝的翅膀永遠定格在即將墜落的瞬間，

如同她被家族、被天賦、被完美主義禁錮的靈魂，在藝術與現實的夾縫中，

艱難地尋找著破繭而出的出口。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亮了角落里那臺八音盒。

蘇晚星走過去，輕輕轉動發(fā)條，熟悉的《天鵝湖》旋律再次響起。蘇晚星踮起腳尖，

開始旋轉。一圈，兩圈，三圈……她的裙擺飛揚，在燈光下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八年前。那時的她只有十五歲，

卻已經在國際芭蕾舞比賽中嶄露頭角。決賽那天，她穿著潔白的芭蕾舞裙，

在舞臺上翩翩起舞。當最后一個動作結束，全場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評委們給出了近乎完美的分數，她毫無懸念地奪得了冠軍。也就是在那次比賽后，

她遇到了陸川。陸川是個年輕的舞蹈編導，有著天馬行空的創(chuàng)意和對舞蹈近乎偏執(zhí)的熱愛。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晚。月光像被揉碎的銀箔，

順著舞蹈室的天窗傾瀉而下，在蘇晚星的白紗裙擺上流淌出星河的紋路。

她正反復打磨《吉賽爾》的臨終獨舞，當足尖第三次擦過冰涼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