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默默數(shù)著到站還剩幾分鐘。手機震了一下，

是上司發(fā)來的語音——**“今天提前半小時開例會，你也來。”**只有七個字，

卻像從玻璃杯里撈出來的溫水，聽不出褒貶。我點開日歷，今天明明沒有我的項目排期。

心里有種“要出事”的預感。但我沒時間預感。地鐵到了終點站，

魚群一樣的人們一起被甩出車門，我夾在中間，像塊沒對準水流的漂白布。寫字樓門口，

保安換了人，不再朝我點頭笑。我在打卡機前站了五秒才刷上，

電梯鏡面模糊地映出我——發(fā)尾干枯、眼圈浮腫，像是某個加班月過后還沒投胎的影子。

會議室已經(jīng)坐了一半人。我故意坐在角落，盡量別被點名?？諝馐切?lián)Q的中央空調(diào)味，

和某種即將頒布處分的味道混在一起，令人心焦。上司翻著文件夾，

冷冷地掃了一眼全場：“我們本季度會做一次人員整合，同時推進一個新的客戶項目。

我點名的人，等下留下?！蔽倚睦镆粵觥罢稀眱蓚€字一出，所有人都知道意味著什么。

她開始念名字。第一個不是我。第二個也不是。我甚至有些僥幸。直到——“……還有，

XXX，這次新項目你來主導?！蔽乙徽?。不是因為被叫到，而是因為她說得太平靜了。

像念會議紀要最后一個議程。我看向她，眼神試圖問出點東西。她沒有看我。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了過來，有同情、有幸災、有“你該慶幸”的復雜混合。我點頭。

裝作明白。但真相是，我不知道她在說什么項目，也沒見過客戶，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從“裁員邊緣”躍升成了“主導人”。

那一刻我有種奇怪的錯位感：是我被提拔了，還是我被推出去頂雷了？我努力不去多想，

收起電腦離開會議室時，手機又響了。是媽。我站在大廈樓下，背景是初冬干冷的霧氣。

“喂？”“你在上班吧？我……我想來城里看看醫(yī)生，咳嗽老不好。掛了個三甲醫(yī)院的號，

你能陪我嗎？”她語氣輕描淡寫，像是隨口一提。

但我知道她不會隨便說“身體不舒服”這四個字。我握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