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點(diǎn)想哭。不是崩潰，是失重——就像所有人都在你沒準(zhǔn)備好時，輕輕推了你一把，

讓你開始墜落。我站起來，走回桌前。屏幕還亮著，PPT停在那一頁。白底黑字，

上面只有我的名字。我輕輕敲下保存。今天的夜，還沒結(jié)束。但至少這一頁，不是替別人的。

3 鏡子裂開我提前十五分鐘到了客戶公司，卻在前臺聽說：會議取消了。取消兩個字，

像從高處砸下來的塑料瓶，沒有聲音，卻砸得我一頭暈。我轉(zhuǎn)身離開時，

正好看見我的搭檔——沈斯揚(yáng)，笑著從電梯里走出來，身后是客戶的市場總監(jiān)，

正用“老熟人”語氣跟他聊下周的高爾夫。我站在那兒，他掃了我一眼，

語氣沒波動：“你這么早？

”“不是說今天我們一起……”他打斷我：“客戶早上突然說想‘簡短處理’，

我就先把方案給他們講了?！蔽覐埩藦堊欤裁匆矝]說出來。他遞過一杯咖啡，

像是做錯事的男朋友：“你的部分我也說了，放心吧?！彼麤]撒謊?？伤徽f了一半。下午，

公司群里轉(zhuǎn)發(fā)了客戶初步反饋，PPT被截圖展示，第一頁赫然寫著“匯報人：沈斯揚(yáng)”。

我那晚熬夜寫的版本，被裁剪拼接進(jìn)他那份簡報，署名成了他。我的內(nèi)容，他的名字。

沒人提我。我成了文件里的“空氣”。我關(guān)掉群聊，屏幕一黑，我的臉反射在顯示器上。

毫無表情，像一張過期身份證。醫(yī)院來電，是母親體檢后的回訪電話，說報告出來了，

有一項(xiàng)“建議盡快復(fù)查”。語氣平靜得像要我拿個快遞。我答應(yīng)了，但沒轉(zhuǎn)告母親。

我那天晚上回家后照了一次鏡子，站在衛(wèi)生間里，反復(fù)練習(xí)那天我原本該講的那段開場白。

“大家好，我是——”“我今天想分享的是——”“我之所以這樣設(shè)計，

是因?yàn)椤蔽抑貜?fù)了八次，第九次嘴唇突然抖了一下。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說：“你好弱?！辈皇橇R，是陳述。我怕對峙，我怕爭搶，我怕被誤解。于是我什么都不說。

我也怕如果我說了，別人會覺得我太情緒化、太玻璃心、太不理智——可我真的不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