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底壓著張便簽，字跡是顧硯之的，一筆一劃：“昨晚謝謝你?！笔謾C在床頭震動，

是老張發(fā)來的：“你真行，他今早居然啃了半根玉米。”我捏著便簽笑，

指腹蹭過“謝謝”兩個字，紙角被我摸得發(fā)皺。三天后的傍晚，老張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進店里。

他額角沾著汗，白大褂口袋里插著根沒拆包裝的棒棒糖：“小蘇！顧冰山胃疼得直冒冷汗，

被我押回家了！那小子死犟，說什么都不肯去食堂，你這兒有清淡的嗎？

”我把剛蒸好的山藥糕往食盒里裝，南瓜粥還冒著熱氣。山藥得選粉的，南瓜要挑老的，

周姨在旁邊幫我系食盒繩：“多放塊桂花糕，墊墊胃?！鳖櫝幹业拈T虛掩著。我推開門，

他蜷在沙發(fā)里，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茶幾上擺著沒拆的胃藥，旁邊是我上次送的保溫杯，

裝著溫水。“起來吃點?！蔽野咽澈袛R在他膝頭。他抬頭看我，眼尾還帶著點紅，

伸手時碰倒了藥盒，藥片滾了一地。我蹲下去撿，他也跟著蹲。我們的頭頂撞在一起，

“咚”的一聲。他揉著額頭笑，是我第一次見他笑出聲音：“我……有點暈。

”粥喝到一半時他說：“以后……不用特意送?！蔽业皖^攪勺子：“那你自己按時吃飯？

”他沒說話，卻把最后一塊山藥糕塞進嘴里。深夜，我翻出菜譜背面的小本子。

鉛筆尖在紙上劃拉：“顧醫(yī)生今日笑了，還說‘我有點暈’?！笔謾C突然震動。屏幕亮起，

是顧硯之的號碼。我手一抖，本子掉在地上?！拔摇蚜恕！彼穆曇魡〉模?/p>

背景里有抽油煙機的響聲，“剛才煮面，水撲出來了。”我憋著笑：“下次我教你。

”掛了電話，心跳還在“咚咚”撞著肋骨。菜譜背面的字跡被我描了又描，

最后添上一句：“顧醫(yī)生今日說了第一句關(guān)心的話。

”周姨收拾蒸籠時突然念叨：“林婉那姑娘今早來買了十盒杏仁豆腐，說要送朋友。

”她擦著柜臺笑，“人家婚禮都定了，咱們小棠啊……”我耳尖發(fā)燙，低頭翻菜譜。

風(fēng)從窗縫鉆進來，吹得紙頁嘩啦響，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關(guān)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