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離凡人的城池這么近，更別說以“人”的身份?！胺判模瑳]人能看見你。

”王俊峰感覺到她的僵硬，側(cè)過頭低聲道，“除非你想讓他們看見你的狐貍尾巴。

”千山暮雪嗔怪地瞪他一眼，卻還是依著他，側(cè)身坐在馬背上。踏雪載著兩人，

悄無聲息地穿過城郊的哨卡，溜進了北平城。深夜的北平少了白日的喧囂，

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王俊峰熟門熟路地繞開巡邏的衛(wèi)兵，來到一段廢棄的古城墻上。

墻下是靜靜流淌的護城河，遠處能看到督軍府亮著的燈火?！斑@里以前是我娘帶我來的。

”王俊峰扶著她下馬，聲音柔和了些，“她走得早，我爹總說她是‘讀書人脾氣’，

不愛名利和權(quán)勢?！彼箍?，繁星點點，“有時候我覺得，我娘可能也想變成妖怪，

這樣就不用困在大帥府里了。”千山暮雪沒說話，只是靠在城垛上，看著他的側(cè)臉。

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緊抿的唇，褪去了軍裝的威嚴，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重?！澳憧?，”王俊峰忽然指向遠處，“那是鐘樓，每到整點就會響。

還有那邊，是戲樓，我小時候偷偷溜出去聽過《霸王別姬》。”他像個獻寶的孩子，

絮絮叨叨地說著城里的事，那些被軍務(wù)和權(quán)謀填滿的日子里，少有的輕松時刻。

千山暮雪聽著，忽然笑了：“小軍閥，你帶我來看這些破磚爛瓦做什么？我見過的城樓，

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但你沒見過我見過的?！蓖蹩》遛D(zhuǎn)過頭，眼睛亮晶晶的，

“我想讓你看看，我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樣。不是只有槍炮和算計，也有……”他頓了頓，

似乎在找詞，“也有想帶你看的月亮?！边@句話輕得像風(fēng)，卻重重砸在千山暮雪心上。

她活了千年，看過無數(shù)次月亮，從秦時的月到漢時的霜，

卻從未有人對她說“想帶你看月亮”。眼前這個少年，用最直白的話語，

敲開了她千年設(shè)防的心門?！吧禈??！彼拖骂^，掩飾著眼底的波動，

指尖卻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拇指。王俊峰心中一暖，反手握住她的手。兩人并肩坐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