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她高半個頭，體重卻輕得驚人，后背的血透過襯衫，在她校服上暈開暗紅的花。

混混的叫罵聲近在咫尺，她踉蹌著鉆進(jìn)下水道，膝蓋磕在結(jié)冰的磚面上，

卻不敢停下——李嬸說過，軟弱的孩子會被扔進(jìn)結(jié)冰的河?！疤蹎幔?/p>

”霍硯辭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反常的冷靜。

沈霜禾這才發(fā)現(xiàn)他正用碎玻璃片割自己的校服下擺，給她包扎滲血的膝蓋：“我數(shù)過，

從這里到福利院后墻，有七百三十二塊磚。每走十塊，你就給我講個故事。

”她盯著他低垂的睫毛，上面凝著雪粒子，忽然想起李嬸罵她“野種”時，

她躲在儲物間哼的童謠：“北極熊不怕冷，因為心里有太陽，太陽住在冰山下，

等著春天來融化……”沙啞的童聲在逼仄的下水道里回蕩，

霍硯辭的身體突然僵住——這是他母親臨終前哼過的曲子，那時他正趴在醫(yī)院窗臺看雪。

北極熊·冰原上的第一顆星廢品站的鐵皮屋頂在風(fēng)雪中吱呀作響，

沈霜禾把霍硯辭藏在堆積的紙箱后，自己蹲在門口望風(fēng)。幼貓已經(jīng)睡著，

蜷縮在她偷來的毛巾里，霍硯辭的左腕纏著她撕爛的紅領(lǐng)巾，血暫時止住了。“給你。

”他忽然掏出個臟兮兮的北極熊玩偶，耳朵缺了只，卻被仔細(xì)縫補過，“它叫霜霜，

和你一樣不怕冷?！鄙蛩堂媾純鲇驳淖ψ樱?/p>

發(fā)現(xiàn)腳底繡著極小的“硯”字——是用拆線的手術(shù)線繡的，歪歪扭扭像爬動的螞蟻。

巷口傳來混混的叫罵聲，她攥緊北極熊的爪子，

忽然聽見霍硯辭輕聲說：“我看見你藏棒棒糖了，在腌菜缸第三層，用塑料袋包著。

”她猛地抬頭，看見他扯動嘴角，血從裂開的唇角流出：“別擔(dān)心，我數(shù)過，你攢了五根，

剛才用了三根，還剩兩根?！毖┝Ｗ油蝗蛔兂声Z毛大雪，福利院的鐵門“咣當(dāng)”打開，

李嬸的罵聲傳來：“沈霜禾！又死哪兒野去了？”沈霜禾慌忙把北極熊塞進(jìn)懷里，

霍硯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她掌心塞了顆玻璃珠：“北極星，照著你回家。

”那是他從打碎的玻璃瓶里撿的，在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