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字路口的光通惠河畔的梧桐葉在九月織成金箔，陳琳的摩托車后座多了個帆布包，

里面裝著烘焙課本和姐姐縫的隔熱手套。夜間班的教室在舊廠房改造的文創(chuàng)園里，

她踩著星光跑上樓梯時，總能看見姐姐在樓下便利店靠窗的位置，

對著賬本咬筆桿 —— 那是她們新找的兼職，姐姐白天在超市理貨，晚上替便利店對賬。

“今天學做可頌?！?老師把黃油片分發(fā)給學員，陳琳聞著奶香，

忽然想起姐姐說過的 “面包店要擺兩盆向日葵”。帆布包里的手機震動，

她瞥見姐姐發(fā)來的照片：便利店貨架上擺著自制的酸黃瓜罐頭，標簽上寫著 “薇姐秘制”，

底下壓著張便簽 ——“賣了三罐，給你換了新烤盤”。深夜十點，培訓課結(jié)束。

陳琳抱著烤焦的可頌下樓，看見姐姐趴在便利店柜臺上打盹，額頭抵著收銀機，

發(fā)絲被空調(diào)風吹得翹起。她摸出包里的保溫桶，里面是老師送的剩余奶油，

用勺子抹在姐姐手背上：“嘗個新口味，焦糖海鹽?！苯憬泱@醒時，奶油已經(jīng)滲進指紋，

像撒了把星星碎。她笑著舔掉指尖的甜，從抽屜里拿出張匯款單：“你爸生前工友匯來的，

說知道我們難處?！?陳琳看見金額欄的 “2000”，

想起三個月前在橋洞下幫過的女孩，此刻正在她們的出租屋住著，替姐姐值后半夜的班。

變故發(fā)生在周四凌晨。陳琳剛把面團推進發(fā)酵箱，

就接到便利店小吳的電話：“你姐被人拽上車了！” 她沖進雨里時，烘焙服還沾著面粉，

摩托在積水里劃出銀弧，平安符拍打著手背，像顆急于跳動的心。高檔酒店門口，

陳琳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姐姐被男人堵在墻角，翡翠鐲在掙扎中飛落，

滾到她腳邊 —— 這次是真貨，水頭里映著扭曲的霓虹?！罢f好的錢呢？

” 男人的咆哮混著雨聲，“你以為甩了我就能干凈？”“她欠的我還！

” 陳琳摸出兜里的存折，那是她們攢的手術(shù)費，“但你得先道歉。

” 雨水順著烘焙帽檐滴落，在存折封皮上暈開小團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