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頸突然襲來涼意。生銹的鐮刀抵住動脈，濃重的旱煙味噴在耳后："城里來的大小姐，

管好你的銀針。"藥柜轟然倒塌的巨響驚動巡邏隊。等楊連長帶人沖進來時，

只見滿地狼藉中，林書棠正跪坐在地給摔碎的紫砂藥碾分類。她挽起的衣袖下，

三道新鮮抓痕滲著血珠。"敵特搞破壞！"民兵們義憤填膺。

沒人注意到林書棠悄悄踩住半片殘瓦——那上面沾著星點暗紅，像是女人用的丹蔻。

白露過后的第七天，林書棠在曬藥場數(shù)到第三十六個敵特觀察點。

晾曬的益母草葉間藏著三枚彈殼，石菖蒲根須里纏著半截美制雷管引線——這個湘西小村，

遠不是生產(chǎn)簡報寫的模范公社。"林醫(yī)生！"民兵二妞氣喘吁吁跑來，

"楊連長讓你帶人去后山采止血草！"她紅頭繩上沾著木屑，

正是三天前在衛(wèi)生所窗外偷聽的小姑娘。林書棠將手術(shù)剪藏進藥簍夾層。

自從上周發(fā)現(xiàn)馬錢子調(diào)包事件，楊連長總在暴雨夜帶人進山，

回來時解放鞋沾著軍用膠鞋特有的鋸齒紋泥。暮色漫過亂葬崗時，采藥隊停在一處斷崖。

二妞突然拽她衣角："那邊巖白菜多！"手指的方向卻是個廢棄礦洞，

洞壁上用朱砂畫著褪色的五角星。血腥味在踏入礦洞的剎那撲面而來。

林書棠的銀針剛滑入指縫，后頸突然觸到溫?zé)岬慕饘俟?。熟悉的松香混著硝煙味鉆入鼻腔，

那是陸戰(zhàn)野用慣的槍油味道。"別動。"沙啞的聲線擦過耳垂，槍口順著脊椎下移，

最終抵住她腰間裝著手術(shù)剪的位置。林書棠的眼淚砸在對方虎口，身后人呼吸驟亂。

洞外傳來紛沓腳步聲。"快搜！有人看見黑影往這邊跑！"楊連長的吼聲震落洞頂碎石。

箍在腰間的手猛然收緊，陸戰(zhàn)野的軍裝紐扣硌得她肋骨生疼，血腥味愈發(fā)濃烈。"在這！

"二妞舉著火把沖進來時，林書棠正蹲在巖白菜叢中。她藥簍里躺著只中箭的野兔，

手術(shù)剪尖端還在滴血："正好給傷員加餐。"回程路上，二妞突然哼起沂蒙山小調(diào)。

林書棠望著她辮梢晃動的紅頭繩，

想起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