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他伸手想為我擦拭，卻又收回。“晚晚，九百個日夜，

我從未一日忘記?！彼D身離去，在門口留下最后一句話，“你恨我無妨，只求你活著。

”牢門重重關上，我撿起地上破碎的銀鈴，指尖描摹那個模糊的“聘”字。那夜，

我在囚牢中翻來覆去，而窗外，一輪殘月懸空。第三章：局中局問斬當日，

我吞下程硯之遞來的藥丸。從鼻息微弱到脈搏停滯，只在耳邊聽到獄卒驚慌的呼喊。

“犯人已死！”意識昏沉中，我感到身體被粗布包裹。抬棺入殮時，獄卒咒罵連連，

黑暗中我屏息凝神。棺木隨車轍晃動，我數(shù)著時間。半個時辰后，木板被撬開，

一縷寒風灌入。程硯之臉上的汗水泛著微光，眼中是化不開的擔憂?！巴硗?，醒了？

”他聲音沙啞，將我從棺中抱出，遞來清水。沙啞的喉嚨只能發(fā)出微弱嗚咽，

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涌出?！皠e哭，我們安全了。”他粗糙的指腹拭去我臉上淚痕。

馬車內(nèi)點著微弱的燭火，照亮他疲憊的面容，眼下兩片青黑，顴骨更加突出。

他掀開馬車地板，取出一個藏在暗格中的錦囊。不知為何，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攔住他。

“怎么了？”程硯之眉頭微皺。順著燭光，我看清了錦囊上的字跡——“尋塞北軍械圖，

可換宋家女”。我心頭一震，不禁退縮。這是他與首輔的密信。夜色掩蓋了我的神情，

程硯之以為我仍在懼怕，手指輕輕撫過我的發(fā)絲?！皠e怕，一切都過去了?！瘪R蹄聲漸遠，

我攥緊衣襟內(nèi)母親臨終縫入的羊皮卷。恍惚間，腦海里回響起她最后的叮囑：“此物抵萬金，

唯獨不能給穿飛魚服之人?！碑敃r我以為她是說胡話，如今再想，卻覺字字如釘，

釘在我心尖上，讓我遲疑不定。程硯之為我倒了碗熱湯，細心地掖好毛毯。

“我們會先去城外三十里的荒村，那里我安排了住處。”他聲音很輕，

目光卻始終注視著我的衣襟，那里正藏著羊皮卷。城外荒村處處是流離失所的饑民。

我混在其中，頭發(fā)蓬亂，面帶塵垢，已辨不出昔日宋府千金的影子。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