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下頜線。沈書怡看著他，

坊里看到的那一幕——彈殼、奇特的金屬構件、專注打磨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

如同冰冷的烙印?？謶趾鸵蓱]并未消散，反而在行動的緊張氣氛中不斷發(fā)酵。

她冒險弄來這些機器，真的是在助他“救國”嗎？還是……在助紂為虐？

沉重的機床部件終于全部安全卸下，運進了那座編號B-7的庫房。

巨大的、生銹的鐵門在鉸鏈刺耳的呻吟中被緩緩合攏、上鎖。船員們完成任務，

迅速返回船上?！捌纸枴比缤撵`般，悄無聲息地解開纜繩，滑入黑暗的河道，

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碼頭上只剩下沈書怡和陳錚兩人，以及庫房投下的巨大陰影。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河水拍打堤岸的嘩嘩聲。陳錚轉過身，朝沈書怡走來。

他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疲憊，但那雙眼睛在昏暗中依舊亮得驚人。他走到她面前，

伸出手，語氣真誠，帶著顯而易見的感激：“沈小姐，這次……多謝了。這些機器，

是真正的‘及時雨’?！鄙驎鶇s沒有伸出手。她站在陰影里，身體繃得像一張拉緊的弓。

幾天前那扇蒙塵窗戶后的景象，那冰冷的彈殼和奇異的構件，

還有此刻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fā)出的、混雜著機油和某種鐵血氣息的危險感，

讓她無法再保持沉默。她猛地抬起頭，直視著陳錚的眼睛。她的聲音不大，

卻在寂靜的夜里異常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壓抑不住的質問：“陳先生，

你究竟是誰？”她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從冰窖里撈出來，

帶著徹骨的寒意和巨大的失望：“你深夜在倉庫里，用這些機器……到底在做什么？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試圖刺破他眼中那份坦然的偽裝：“是在為誰……造軍火？

”庫房B-7巨大的鐵門在身后沉重地合攏，隔絕了碼頭上微弱的燈光和河水的低語。

庫房內(nèi)部異?？諘绺叽螅瑥浡鴿庵氐膲m埃、鐵銹和機油混合的冰冷氣味。

只有幾盞功率不大的白熾燈懸在高高的橫梁上，投下昏黃而搖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