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他眼底的血絲，突然笑了。婉清說過，這世上最狠的人，眼里都有團火。

長命的火快把他自己燒著了，而我——我懷里還揣著半塊帶血的帕子，帕角繡著的牡丹，

跟他后頸的胎記，竟能嚴絲合縫地拼在一起?！白??！蔽遗牧伺乃绨颍叭ゴa頭倉庫，

周老板的貨該到了?！彼读算?，刀刃突然沒入我身后的瓦片，木屑濺在臉上。黑貓叫了聲，

躥進他懷里。長命低頭看我腰間的傷，突然扯下衣襟，蘸著雨水給我擦血，

動作輕得像給嬰兒換尿布?！按蟾纾懔餮??！彼曇舭l(fā)顫，

“我去給你找藥……”“不用?！蔽野醋∷氖?，觸到他掌心的“長”字，已經(jīng)結(jié)了痂，

“記住，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彼ь^，眼里的火突然旺了。

黑貓在他懷里發(fā)出呼嚕聲，爪子拍了拍他后頸的牡丹胎記。遠處傳來輪船的汽笛聲，

周老板的貨船該靠岸了。我摸出袖袋里的碎帕子，牡丹花瓣上的血跡在雨里暈開，

像朵正在盛開的花?！伴L命，”我把帕子塞進他手里，“看見這牡丹沒？以后咱們見一朵，

掐一朵?！彼o帕子，指節(jié)發(fā)白：“聽大哥的。”暴雨漸小，東方泛起魚肚白。

長命背著我跳下屋頂，黑貓蹲在他肩頭，像面黑色的旗幟。路過布莊廢墟時，

我看見周老板的金表鏈掛在焦黑的梁柱上，表蓋開著，

里面鑲著張女人的照片——正是那個穿紅褂子的姑娘，懷里抱著只黑貓，

跟我們懷里這只一模一樣?！按蟾纾鞘侵芾习宓南嗪?，叫小翠。”長命順著我的目光看去，

聲音突然發(fā)冷，“她養(yǎng)的貓叫牡丹，上個月咬死過三條野狗?！焙谪堅谒麘牙锱ち伺?，

爪子勾住他衣領(lǐng)。我盯著貓眼睛，突然想起婉清說過的話：“黑貓通靈，

能看見不干凈的東西?！遍L命的腳步突然加快，懷里的黑貓卻轉(zhuǎn)頭看向布莊廢墟，

喉嚨里發(fā)出“嘶嘶”聲，像在跟老東家道別。碼頭的汽笛聲又響了，驚飛了水面的白鷺。

長命把我藏進貨箱，自己抱臂坐在箱頂，黑貓蜷在他腿間。我透過木板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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