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漾開：“哎呀，那兩罐是阿杰他表姐托人從香港帶的，牌子不一樣，

細仔挑嘴不肯食嘛。” 她目光轉(zhuǎn)向劉亞娟，帶著點理所當(dāng)然的催促。劉亞娟嘆了口氣，

默默擦干手，去儲物柜拿奶粉。周慧芳接過，一句“多謝”輕飄飄落下，便轉(zhuǎn)身上樓，

腳步輕快。廚房里只剩下水流聲和壓抑的沉默。李秀英用力搓著菜葉，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七年了，

阿杰家三個細仔的奶粉、尿片、零食、玩具……哪一樣不是從大家伙兒身上刮出來的？

連阿嫲買菜錢都要記賬，就她那份永遠‘忘記’給。” 劉亞娟沒說話，

只是把洗好的菜重重摔進盆里，濺起一片水花。每個星期天的下午，

是這棟樓最“熱鬧”也最緊繃的時刻。吳璇兒一家五口到了，孩子們呼啦啦涌進來，

瞬間占領(lǐng)客廳。璇兒笑語晏晏，指揮若定：“阿彬，客廳空調(diào)唔夠凍，快看看！”“亞娟，

細仔要食西瓜，切一盤來！”“紅梅，你煲的糖水好，再煲一鍋綠豆沙啦！

” 她理所當(dāng)然地享受著一切，仿佛從未離開過這個家。男人們下班回來，聚在客廳。

老大吳杰聽著妹妹的指揮，偶爾附和幾句。老五吳彬沉默地檢查著空調(diào)濾網(wǎng)，額角滲出汗珠。

老三吳明和老四吳潮坐在角落，各自翻著手機。吳彬媳婦陳紅梅在廚房里忙碌，

額發(fā)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周慧芳則坐在客廳最舒服的沙發(fā)里，一邊磕著瓜子，

一邊指揮自己三個孩子：“去，去姑姑那里拿薯片吃！”“弟弟要玩那個新玩具車，

問小叔叔要！”阿嫲林巧娟坐在神龕旁的單人椅上，渾濁的目光掃過這喧鬧的客廳。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周慧芳身上。那女人穿著簇新的真絲連衣裙，手腕上戴著明晃晃的金鐲子，

正將瓜子殼隨意吐在光潔的地板上。林巧娟的心，像被那瓜子殼硌了一下，鈍痛蔓延開來。

七年了。老大一家住在這里，開銷由公中負擔(dān)，周慧芳卻從未主動拿出過一分伙食費。

她的孩子吃得最多，用度最好，衣服玩具永遠是最新的，而這一切，

都建立在其他兒子媳婦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