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爸走的那年嗎？我還在技校上學(xué)，你經(jīng)常給我寄東西。

"陳麗華笑了笑："怎么不記得？那時候你總寫信說食堂的菜不好吃，

我就給你寄自己做的辣醬。""那時候真是苦了你，"陳志林插話，"我剛結(jié)婚，

自己都顧不過來，家里全靠你撐著。"6老太太看著幾個孩子，

緩緩道："你們爸走的時候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們。特別是麗華，那時候你們姐夫剛調(diào)走，

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還要照顧家里..."陳麗華的眼圈紅了："媽，別說這些了。

現(xiàn)在不是都好了嗎？""是啊，都好了。"老太太拍拍女兒的手，"我就是感慨，這一轉(zhuǎn)眼，

二十多年過去了。"“媽，我再敬您一杯…”，陳麗華端起酒杯站起來一飲而盡。

老太太抿了一小口白酒，滿足地嘆了口氣："要是你們爸還在，看到這一大家子人，

該多高興啊。"飯桌上的氣氛陡然下降了10℃，安靜了一會兒。陳麗華低頭扒了一口飯，

和陳志林交換了一個眼神。"媽，"陳麗華轉(zhuǎn)移話題，"您嘗嘗這個黃鱔，

我特意按您教的方法做的。"老太太夾了一筷子，點點頭："嗯，火候剛好。

記得你爸最愛吃這個了。"一句話又把大家拉回到從前，記憶像潮水般涌來。

7一九九七年的端午節(jié)，天氣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一年多前，陳老漢老是胃痛，

大女婿帶他去人民醫(yī)院做了胃鏡，結(jié)果是胃癌，家里人瞞著他，只說是胃潰瘍，

在人民醫(yī)院做了手術(shù)，術(shù)后回家靜養(yǎng)。陳老漢是做田的命，一旦息下來，他渾身都不舒服，

也許是他心里有數(shù)，手術(shù)后他的精神就垮了，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哪哪都不舒服。

人也是日漸消瘦。精神一旦垮了，人的抵抗力就會下降，

一年中陳麗華雖然給他買了各種藥物和營養(yǎng)品，有次還買了只甲魚，據(jù)說這個東西能抗癌。

陳老漢慢慢地喝著湯說：“今天又多吃了一樣?xùn)|西了?！币驗榧依锔F，

他長這么大還沒有吃過呢，偶爾捉到一只甲魚，也是賣了換了家里的油鹽錢。

但他的胃癌手術(shù)后又復(fù)發(fā)了，頸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