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一頭桀驁不馴、染了幾縷刺眼金毛的短發(fā)。此刻，

著那種我前世恨之入骨、如今卻覺得無比“珍貴”的、混合著挑釁和惡作劇得逞的得意笑容。

他的右手臂，正高高地、極其緩慢地向上舉起，每一個關(guān)節(jié)的屈伸都帶著刻意的表演意味。

那只沾著點墨水漬的右手，最終定格。一根筆直、突兀、充滿了侮辱意味的中指，

像一面宣告勝利的旗幟，直挺挺地、囂張地豎立在我——他的班主任——面前。

前世那個瞬間，一股熱血“嗡”地沖上我的頭頂。

憤怒、被冒犯的恥辱感、對課堂紀(jì)律被公然踐踏的痛心，瞬間淹沒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guī)缀跏桥叵鴽_下講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厲聲斥責(zé)響徹整個教室：“陳子豪！

你干什么！給我站起來！向老師、向全班同學(xué)道歉！”那一吼，是我職業(yè)生涯崩潰的起點，

是通往網(wǎng)暴深淵和死亡之路的起點。就是現(xiàn)在！時間似乎在我眼前碎裂又重組。

碾碎的劇痛、冰冷的雨水、手機屏幕上惡毒的詛咒、張莉那張扭曲瘋狂的臉……所有的一切，

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靈魂深處。極致的恐懼和深入骨髓的恨意，在千分之一秒內(nèi)，

被一種更冰冷、更堅硬的東西死死壓住。不是憤怒，不是委屈。是徹骨的清醒，

是來自地獄深淵的、帶著血腥味的冷靜。

就在陳子豪那根中指完全豎立、他嘴角那抹挑釁的弧度拉到最大的瞬間，

就在全班屏息、等待著熟悉的雷霆風(fēng)暴降臨的前一秒——我動了。臉上僵硬冰冷的肌肉，

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強行拉扯。一個笑容，在我臉上綻開。不是勉強的，不是僵硬的，

而是一種……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有趣事物的、帶著點新奇和欣賞意味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只是這笑容的深處，是無盡的深淵！我沒有沖下講臺。我甚至沒有提高一絲一毫的音調(diào)。

在陳子豪得意的表情凝固、全班同學(xué)驚愕到眼珠都快掉出來的死寂中，我慢條斯理地轉(zhuǎn)過身，

走向講臺角落那個不起眼的黑色皮革小背包——從里面拿出一個糖果盒子，

那是以前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