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糖渣濺在月白襦裙的纏枝紋上："阿姊又在發(fā)呆？"她旋過身，

忽見朱雀大街方向浮起千盞明角燈，恍若銀河倒懸人間，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盛酒的皮囊："我在琢磨，如何讓這甕土芋釀的瓊漿，

香透整個長安城。"咸亨五年的太極宮，青禾跪在丹墀上，

膝蓋隔著粗麻裙褲仍能感受到青磚的涼意。女皇武則天的翟衣拖曳過漢白玉臺階，

十二旒冕冠的流蘇掃過她低垂的額頭，殿內(nèi)檀香與土芋餅的焦香交織。鎏金銀盤里，

邊緣微卷的青禾餅整齊碼放，

每塊餅上都有個淺紅指印 —— 那是試做時被籠屜燙出的印記，此刻卻成了獨特的標(biāo)識。

"抬起頭來。" 女皇的聲音帶著上位者的威嚴(yán)，卻又藏著幾分探究。

青禾望見御案上的《隴右豐產(chǎn)圖》，礦物顏料繪制的曲線中，土芋畝產(chǎn)赫然是粟米的五倍。

邊角處，司農(nóng)寺的火漆印旁，

竟繪著朵小巧的土芋花 —— 定是那位曾叱責(zé)她 "女子繪圖不合體例" 的老匠人，

悄悄添上的認(rèn)可。"冬官侍郎以為如何？" 女皇忽然開口，殿角陰影里，

崔玄暐的山紋袍袖一振："農(nóng)桑乃國之根本，豈容女子妄議？

" 青禾認(rèn)出這紋路 —— 正是王大伯當(dāng)年罵她 "敗壞地脈" 時穿的舊衫。

袖中桑皮紙被捏得發(fā)皺，上面《齊民要術(shù)》的批注還帶著弟弟青哥兒的墨跡："土芋耐貧瘠，

收粟后耕二十畝，可得糧百石。"女皇指尖劃過案頭黃綾急報："秦州刺史八百里加急，

言青瓦村土芋窖可儲鮮薯越冬，契丹使節(jié)已在宮外候了三日。"她忽然倒提金樽，

將青禾進獻的蒸餾酒傾入杯中，琥珀色酒液在燭火下流轉(zhuǎn)，"朕在感業(yè)寺時，

若有此等飽腹之術(shù)，何須日日數(shù)著槐葉充饑？"崔玄暐的魚符叮當(dāng)輕響，

青禾忽然想起王大伯臨終前的話："那年崔家小子來村里，偷挖了三株薯苗。

"原來這朝堂上的反對者，早就是土芋的受益者。她忽然福至心靈："侍郎大人袖口的山紋，

與家父當(dāng)年軍屯時的甲胄紋樣相似，可是出自隴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