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摔在石子地上,手心蹭破,碎石子鑲進肉里,疼的抽氣。
“蘇棠!你做什么!”
熟悉的聲音響起。
蘇棠緩緩抬頭,一個字慢慢滾出來,“哥……”
來的人是黎逍,黎家長子,曾對她百般寵愛的哥哥。
亦是當年唯一一個在身世揭穿時,還愿意對她好的人。
可惜,她被江晉城送進改造院時,黎逍遠赴國外進修,沒辦法救她。
現(xiàn)在看見哥哥,蘇棠如同看到救星,艱難爬起來,想伸手拉住哥哥的手,一如小時候那樣,“哥,你,回來了,我,我……”
還未觸碰到黎逍的手,后者就避開了。
她抓了個空,怔怔的站在原地。
黎逍擔憂的看向黎半夏,“夏夏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黎半夏委屈的紅了眼,搖搖頭,“我沒事,哥哥,不要緊的,姐姐不是故意的?!?/p>
黎逍轉(zhuǎn)頭看向蘇棠,狠狠皺眉,“如果不是我剛好趕到,你要對夏夏做什么?打人嗎?這就是你的教養(yǎng)嗎?”
一聲聲質(zhì)問甩過來把蘇棠砸暈了。
她的視線掃過哥哥失望的眼神,又看向他護著黎半夏的舉動,什么都明白了。
也對……
四年過去了,她的哥哥不是她的哥哥了。
那個曾經(jīng)說過‘哪怕沒有血緣關系,糖糖也永遠是我的妹妹’的黎逍只存在過去。
她的爸爸媽媽,她喜歡的人, 她尊敬的兄長,也都站在了對面。
她搖搖晃晃的站著,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一咳便停不下來。
臉色越來越白。
黎逍臉色一緊,下意識的想去扶她。
“唔!我好暈!哥哥,我好難受!”
黎半夏發(fā)出痛苦的聲音,身影搖搖欲墜,眼睛一閉,‘暈’過去了。
“夏夏!”
黎逍一把抱起黎半夏,慌張的往外面走去,“你別怕,哥哥送你去醫(yī)院!”
他擦肩而過,沒有回頭。
如果他回頭看一眼,哪怕一眼,就會看見地上點滴血跡,還有她近乎透明的臉色。
可惜沒有如果。
蘇棠咳到彎腰,一大灘濃稠的紅到發(fā)黑的血落在手心里。
她出神的看著。
她可能,活不過三個月了……
可她不能死,她還有未完成的事,她不能現(xiàn)在死了!
她想活!
那天黎家所有人都趕去醫(yī)院陪伴黎半夏。
四年前找回黎半夏時,就發(fā)現(xiàn)她有先天性心臟病,因為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不能劇烈運動,還會伴隨間接性抽痛胸悶,和發(fā)病致死的可能。
這也導致黎家人對她格外虧欠。
黎母紅了眼,握著女兒的手,哽咽著說:“都怪我們,當年如果沒被調(diào)換,夏夏肯定能健健康康的,也不至于這樣?!?/p>
黎父看向黎逍,“你妹妹的病……”
黎逍沉默的搖頭,“只能吃藥控制,盡量減少情緒太大起伏,不能刺激心臟?!?/p>
黎逍是一名外科醫(yī)生,履歷優(yōu)秀,亦是黎半夏的主治醫(yī)生。
正因如此,他很清楚這個病有多嚴重,他的愧疚也與日俱增。
黎半夏‘恰巧’醒來,虛弱的說:“爸爸,媽媽,哥哥,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黎母更心疼了,“傻孩子,別這么說,都是我們不好,才讓你吃苦了。”
黎父嚴厲說道:“蘇棠太過分了!竟然還敢動手打人!不行,她不能留在家里!趕緊送她回去改造院!”
黎半夏心里咯噔,回去?不,現(xiàn)在不能回去!他們還沒離婚!
“爸爸,姐姐不是故意的,而且她才剛回家,不能趕她走,姐姐會傷心的?!?/p>
黎父嘆了一口氣:“都這時候了,你怎么還給她說話?你啊,就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