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傾讓石三盯著帶頭鬧事的兩位學子的動向,到了第三日傍晚,石三來到相府后門求見,“小姐,石三來了,在后門,說要緊事”
南云傾知道他應該是有些發(fā)現(xiàn),連忙帶著姚黃來到后門,
“小姐,您說的那兩位學子,黎方,黃一進,我跟著他們?nèi)欤l(fā)現(xiàn)他們表面上看雖然不認識,但其實他們是同鄉(xiāng),這幾日,他們沒中不緊不失落,還天天高興的去了一家名為盈興坊的錢莊賭錢”
“走,咱們也過去看看”
盈興賭莊的鎏金銅鉤在夜風中輕晃,燈影搖曳,映得門前青石板浮光粼粼。南云傾一襲墨藍錦袍,玉冠束發(fā),腰間懸一枚青玉墜子,乍看是個清貴公子,唯有一雙眸子清凌凌的,不似尋常賭徒那般渾濁貪婪。
她抬腳跨過門檻,袖中指尖微蜷,不動聲色地掃視四周——堂內(nèi)沉香氤氳,猩紅氍毹鋪地,賭客們或高聲喝彩,或低聲咒罵,銀錢叮當,骰子脆響,喧囂中透著一股紙醉金迷的頹靡。
“這位公子,瞧著面生啊?!币粋€管事模樣的瘦高男子迎上來,眼角堆著笑,目光卻在她腰間玉佩上打了個轉(zhuǎn)。
南云傾唇角微勾,嗓音壓得低而穩(wěn):“聽聞盈興賭局精妙,特來一試?!?/p>
管事見她氣度從容,不似尋常紈绔,便引她往二樓“武局”走去。樓梯轉(zhuǎn)角處,她余光瞥見暗處立著兩名彪形大漢,肌肉虬結(jié),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顯然專防有人鬧事。
二樓陳設(shè)更為奢靡,黃花梨案上金葉子堆疊如山。莊家是個白面男子,腕間沉香佛珠輕轉(zhuǎn),洗牌時手指翻飛如蝶。南云傾落座,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輕按在案上,淡淡道:“押大。”
周圍賭客側(cè)目——那銀票數(shù)額不小,更奇的是,這少年公子指節(jié)修長,斯斯文文的,
莊家瞇眼一笑,骰盅一掀——四五六,大。
南云傾不動聲色地收下金葉子,卻在低眉瞬間,瞥見三樓珠簾后一道冷峻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她抬頭看去,卻什么都沒有看見,
“公子,他們在那”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有兩個人穿著很得體,三個人的臉上均帶著頹廢,她剛想過去,此時卻有三個人走過去將他們兩人圍了起來,并將人帶走了,
“去看看”南云傾裝作不經(jīng)意的慢慢的靠近剛剛那幾個人的屋子
“黎公子,黃公子,可否將連日來欠下的銀錢還了” 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坐在椅子說,看樣子他應該是這間賭坊的管事人,并拿出幾張紙,上面記載著近幾日兩人所輸?shù)你y錢,
黃一進拿過來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吉爺分明說過我們二人可隨意在這里取銀錢的,贏了就歸我們,,,,”
“是啊,贏了歸你們,沒說輸了不用還啊” 胡子大漢笑了,似乎是在兩人的不知所謂,
“把吉爺找來,我們當面對質(zhì)”黎方說著就要往外走,一位打手上前給黎方腹部打了一拳,他是一文弱書生,頓時痛的倒在地上了,
胡子大漢也變了臉色,“不給銀錢今日就橫著出去”
南云傾環(huán)視了四周 問 “石三,你能否趁亂帶走他們兩個?”
“我盡力一試”
南云傾讓他待在原地伺機帶走兩人,她則來到一處人較少的地方,拿出隨身的攜帶的火折子,卻被人從身后拿走他的火折子,這時從外面進來一人喊道 “官兵來了,大家快走”頓時間人亂做一團,紛紛逃跑,
在屋子里的胡子大漢聽見了外面的紛亂,吩咐兩個打手留下看著兩人,自己就帶著其他打手出來看發(fā)生了什么事,石三瞅準時機,進去打暈了兩名打手,帶走了黎方和黃一進
南云傾也跟著來人趁亂跑了出來,來到一處小巷子里,“你膽子是真大”來人是崔景恒,那剛才在盈興坊看她的人也是他,
“殿下,怎會在此”
崔景恒剛要回答,這是又過來一人,“殿下,人不見了”來人穿著三品官員的官服,
“那兩人是不是在你那”
她剛剛是故意準備放火,然后在帶走那兩名學子,崔景恒想著就笑了,她的單子真是不小,扮男裝,來賭坊,放火劫人,
南云傾不語,崔景恒解釋道"這位是刑部的柳相如,他是你爹案子的主審人"
柳相如看著南云傾,半天才將眼前這個穿著男裝的人和那個在花園彈琴的南家小姐疊合在一起,"南小姐,好膽量"
"不知柳大人的學子案查到了些什么,"刑部既然沒有找到黎,黃兩位學子,那人想必就被石三帶走了,廢了一番功夫,可不能這么輕易的就交出去了,
柳相如看了崔景恒一眼,恒王殿下并不反對,才開口說 " 黎,,黃兩位學子背后應有主謀指使其二人煽風點火,故意鬧事,但林崇父親與相爺確實有過恩情,"
其實他們查到的和南云傾知道差不多,最起碼她還知道背后主使的人是誰,崔景恒觀察到南云傾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代表這些事,她早就知道了,
"此事事關(guān)重大,父皇令我暗中調(diào)查,會還相爺一個清白的,你還是把人交給刑部"
幕后的人就是想要將整件事鬧得越大越好,也可見其勢力,崔景恒擔心她在其中會受到傷害,
南云傾帶著崔景恒和柳相如來到小院。黎方和黃一進見到他們,面露驚恐。柳相如看著兩人,正色道:“你們?nèi)羧鐚嵳f出背后主謀,我可保你們無事?!崩璺姜q豫片刻,正要開口,突然小院外傳來一陣嘈雜聲。一群黑衣人翻墻而入,直撲黎方和黃一進。柳相如立刻拔劍護在眾人身前,石三與黑衣人搏斗。南云傾心中暗忖,這幕后之人竟如此迫不及待滅口。一番激戰(zhàn)后,黑衣人寡不敵眾,被抓住后立馬咬舌自盡,
"你二人也看見了,幕后之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你二人的性命兩位,你們還要為他守口如瓶"崔景恒淡淡的到,看著滿院子黑衣人的尸體,黎方和黃一進被嚇的癱軟在地上,
石三上前查看了一下黑衣人的尸體,“他們應該都是死士”
“相如,你還是帶他們兩人回刑部大牢吧”
“等一下,我在賭坊聽到他們說了一個人,,叫吉爺”南云傾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柳相如,多一分線索查案也會少走很多彎路,
“多謝告知,”柳相如安排了人清理了院中的尸體,帶上兩位學子就在院外等著恒王殿下
“你以后有事可以來找我,不必自己冒險”
“今晚是我莽撞了,沒來及通知我二哥” 自從知道崔景恒對自己有意,南云傾就刻意的和他拉遠了距離,從身上拿出了在破廟里他給的那塊玉佩,“今晚的是多謝殿下相幫,玉佩歸還,”
崔景恒看著她,良久才接過玉佩,離去
回到相府,南云傾腳步匆匆,神色凝重。她徑直走向南云朝的書房,輕輕推開門,見兩人正圍在書桌前商議事務。
南云朝率先抬頭,看到南云傾的模樣,不禁微微皺眉:“妹妹,可是出了何事?”南云傾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兩人身邊,將事情隱瞞著講述起來。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可微微顫抖的語調(diào)還是泄露了內(nèi)心的緊張。在講述過程中,南云盛的臉色逐漸陰沉,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成拳。南云朝則眉頭緊鎖,目光中透著思索與憂慮。
待南云傾說完,書房內(nèi)陷入了一陣沉默。良久,南云朝緩緩開口:“此事不可聲張,以免打草驚蛇?!蹦显剖⒁颤c點頭,沉聲道:“沒錯,看來我們趕快收網(wǎng)了,不能讓背后之人察覺我們已有所察覺”
“這么說,二哥是有所發(fā)現(xiàn),”
“剛才我們正在商量著應該怎么收網(wǎng)呢,”南云盛臉上也露出了冷淡的笑容,“管家來報,今日發(fā)現(xiàn)了有一個前院的小廝偷偷去了后門,遞出了一封信,,我讓人攔了下來,又臨摹了一封送了出去”
南云朝將信遞給了南云傾,信上面只寫著這幾個字:明日午時城東樹下見
南云朝解釋道,“明日,我和你二哥會通知刑部的柳大人一起去城東,你在家守著娘,”
南云傾輕輕頷首,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三人又低聲商議了許久應對之策,直到天色漸暗,才各自散去,準備按計劃行事,一場暗中的較量似乎已悄然拉開帷幕 。
寶香樓臨街的廂房中,氣氛略顯凝重。南云朝神色沉靜,端坐在桌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似在思索著什么。南云盛則一臉淡然,眼神偶爾望向窗外,似乎對樓下刑部的動靜毫不在意。柳相如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不時將目光投向門口,似在等待著什么重要人物的到來。
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屋內(nèi),映照在三人身上,勾勒出他們各異的神態(tài)。桌上擺放著幾盞香茗,裊裊熱氣升騰而起,卻也無法驅(qū)散這一室的緊張氛圍。
相府的小廝眉頭微蹙,神色有些焦急,眼睛滴溜溜地四處張望著,腳步匆匆來到樹下。他時不時抬頭望向天空,烈日高懸,眼看著快到午時了。小廝不停地在原地踱步,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
就在這時,遠處緩緩走來一人。只見此人一襲青衫,身姿挺拔,頭戴黑色方巾,面容清俊,眼神深邃而沉靜。他步伐穩(wěn)健,不疾不徐地朝著小廝這邊走來。小廝瞧見來人,臉上先是一喜,隨即又緊張起來。
待那人走近,小廝趕忙迎上前去,微微欠身,壓低聲音說道:“您可算來了,都等您好一會兒了?!蹦侨宋⑽Ⅻc頭,目光平靜地掃視了一下周圍,輕聲問道:“事情可都安排妥當了?”小廝忙不迭地點頭,回道:“都按您吩咐的辦好了,就等……”話未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堅定。此時,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幾分,
這時一群官兵蜂擁而至,將兩人抓住,帶回來了刑部大牢,
相府內(nèi),南云傾時不時的和賀氏聊著 “傾兒,這天逐漸熱了,等你爹出來了,咱們就去莊子待一陣”
南云傾笑著點點頭,
賀氏看著出落得愈發(fā)美麗的南云傾,心中欣慰的同時也有些擔心,“真快,明年你就該及笄了”
南云傾才突然覺得這么快,自己回來都快兩年了,“是啊,真快,”
柳相如眉頭緊鎖,坐在桌前,目光反復掃過手中那幾張薄薄的口供紙。幾行潦草的字跡,卻都明確無誤地指向一個人——吉爺??蛇@個吉爺,就像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讓人難以捉摸。
兩位鬧事的學子,黎方和黃一進口供中說,吉爺讓兩人藏在眾多學子中趁機挑撥,勢必要把整個事件越鬧越大,吉爺還承諾兩人在盈興賭坊欠的銀錢可以幫其還掉,
南相府小廝和他見面的人也是同從吉爺?shù)姆愿?,一個偷拿相爺?shù)氖指?,拿到后交給他,去臨摹,最后在交給林崇,
而林崇是真的不知道整件事是個圈套,有人自稱是相爺?shù)男母?,因林父對相爺有恩,相爺欲對其報答,林崇以為人在家中坐,喜從天上來,高興地接下了那張考題答案,
他輕輕放下口供,起身在屋內(nèi)踱步。窗外的光線透進來,在地上投射出他修長的身影,隨著他的走動而晃動。柳相如心想,這吉爺在這幾人口中神通廣大,卻又無人知曉其真實身份,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