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意思..."她喃喃自語,快步走向停在街角的馬車。
剛轉(zhuǎn)過街角,姜暮寧感到后頸一陣發(fā)涼。
有人跟蹤她。
她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借著整理發(fā)髻的機會從銅鏡般光亮的店鋪櫥窗中瞥見身后。
是一個身著灰袍的男子,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姜暮寧的心跳加速。她拐進一條狹窄的巷子,迅速從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屏住呼吸,貼在墻邊。
灰影剛轉(zhuǎn)過墻角,姜暮寧的匕首已經(jīng)抵在了對方咽喉。
"季叔?"她驚訝地松開手。
面前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左臉一道刀疤從眉骨延伸到嘴角,給他原本英俊的面容添了幾分猙獰。
他穿著普通商賈的灰布長衫,但站姿依然帶著幾分挺拔。
"多年不見,大小姐的身手更勝從前。"季沉低聲道,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姜暮寧收起匕首,皺眉道:"你跟蹤我?"
"保護你。"季沉簡短地回答,"太尉大人入獄前曾囑托我照看你。跟我來。"
他領(lǐng)著姜暮寧穿過幾條曲折的小巷,最終停在一間不起眼的茶樓前。二樓雅間窗戶正對著大牢的后墻,視野極佳。
"你一直在監(jiān)視大牢?"姜暮寧落座后立刻問道。
季沉給她倒了杯茶:"自從大人入獄,我就在此守候。今日見你進去,便知是為那件事。"
姜暮寧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你知道軍械圖的事?"
"不全知道。"季沉的聲音壓得更低,"三個月前,大人察覺兵部有人私造軍械,暗中調(diào)查時發(fā)現(xiàn)了一張神秘圖紙,不久后就被誣陷通敵叛國..."
"父親不可能叛國!"姜暮寧激動地打斷他。
"當(dāng)然不會。"周沉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那張圖紙上記載的是一種前所未見的攻城器械,威力驚人。大人本欲上奏朝廷,卻遭人陷害。"
"七星連珠..."她下意識地念出父親寫在她掌心的字。
周沉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姜暮寧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信任這個父親昔日的副將。她將掌心的傷口展示給他看,并講述了牢中的經(jīng)過。
"七星連珠..."周沉眉頭緊鎖,"這不是普通的圖紙...這是天工開物中的禁忌之術(shù)!"
"天工開物?"姜暮寧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周沉起身檢查了門窗是否關(guān)嚴(yán),才回到座位上:"相傳百年前有位機關(guān)大師,將畢生所學(xué)記錄在七卷《天工開物》中。其中第六卷專講攻城器械,威力之大可摧城滅國。后來朝廷將之列為禁書,所有抄本盡數(shù)焚毀。"
"父親找到的是其中一部分?"
"恐怕不止。"周沉神色凝重,"七星連珠是第六卷的核心機關(guān),需七種器械配合使用。若有人集齊全部圖紙..."
"足以打敗朝廷。"姜暮寧接上他的話,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所以父親是被..."
"滅口。"周沉點頭,"大人發(fā)現(xiàn)了不該發(fā)現(xiàn)的東西。那些人必須讓他永遠閉嘴。"
姜暮寧想起父親枯瘦的面容和傷痕累累的手,心如刀絞。她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救他出來。"
"難。"周沉搖頭,"刑部大牢固若金湯,況且大人被特別看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們能找到完整的圖紙,證明將軍的清白。"周沉盯著她,"大小姐,大人給你的暗示很明確,是七星連珠,子時。今夜子時,必有線索。"
姜暮寧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今日是八月初五...子時觀星臺!"
周沉眼中閃過贊許:"每年八月初五子時,七星連珠的天象會在觀星臺最佳觀測位置出現(xiàn)。大人是在告訴你圖紙與星象有關(guān)。"
"那我們今夜..."
"太危險。"周沉打斷她,"那些人一定也在監(jiān)視觀星臺。我去探查,你回去等消息。"
姜暮寧冷笑一聲:"季叔,我不是需要保護的閨閣弱女。父親教我武藝、授我詩書,為的就是今日。"
兩人對視片刻,周沉終于妥協(xié):"好。但我們必須小心行事。你先回去,看看能否從你找到的圖紙中發(fā)現(xiàn)更多線索。"
姜暮寧點頭同意。離開茶樓時,她注意到季沉走路時右腿略顯僵硬,那是兩年前為救父親留下的傷。
夜風(fēng)卷起她的衣袂,她步伐未停,眸中寒芒如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