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真以為,我會生下別人的孩子嗎?
是不是他也認定我是個放蕩的女人?
想著這些,我整夜整夜的失眠,夢里所有人都面孔猙獰,爭先恐后向我撲來。
“你這么骯臟的人,怎么配跟我在一起?”
“你怎么不去死?好人家姑娘遇到這種事,怎么還能若無其事?”
議論聲灌進我的耳朵,我劇烈地掙扎,卻如溺水般越墜越深。
“眠眠!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快醒醒!”
巨大的力道把我從黑暗里搖醒。
我下意識想扎進陸逸川懷里尋求安慰。
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只要他不嫌棄,哪怕他尋花問柳我也不在乎了。
但他毫不猶豫推開我,裹著被子獨自去了書房。
我就這樣坐著,一直等到天亮。
“鄭律師,再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吧,我凈身出戶,什么都不要?!?/p>
鄭律師有些驚訝,一再追問我為什么。
我只能無力地掛斷電話,機械性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從廚房到客廳,再到臥室。
過往恩愛的痕跡被一一清除后,我在儲藏室最深處,找到了一口箱子。
第一次見它時,陸逸川笑著說那是他最喜歡的收藏,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出于尊重,我從未動過。
此刻,我卻無比想要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我找來開鎖公司,專業(yè)人員擺弄了三兩下,鎖頭應(yīng)聲而開。
打開箱子后,鋪在最上方的,赫然便是我陪嫁的紫羅蘭床單。
那是媽媽出國前為我精挑細選的,她還對我說,如果生活不如意就去美國找她。
她雖然在爸爸去世后改了嫁,卻從沒有缺席過我的人生。
我還記得她把我的手遞給陸逸川時,激動到落淚的樣子。
而現(xiàn)在這條床單上染著血,旁邊是陸逸川拿黑色記號筆手寫的一行字。
“瑤瑤第一次紀念。”
下面畫了兩顆心,又被一根箭串在一起。
丘比特是愛神,卻從未眷顧過我。
再往下翻,全是他倆從小到大的親密合影,有時還能看見蘇祁。
正因為青梅竹馬的情誼,陸逸川才愿意幫助蘇祁脫罪,不惜以婚姻為代價綁住我,不讓我起訴吧。
找遍整個箱子,都沒有一件與我有關(guān)的物品。
反而是在架子最深處不起眼的角落里,扔著我為他請的平安符。
那是他一次車禍昏迷時,我從山腳一路叩拜到山頂天臺寺,磨破了雙膝才求來的。
我囑咐他隨身攜帶,他竟隨意丟棄在這里。
艱難地拽出來后,符上已沾滿塵土,與我一樣污穢不堪。
準備離開前,陸逸川準備了一場燭光晚宴,說要去一去這幾天的霉氣。
他親手做了一整桌的美味佳肴,溫柔地我亂了心跳。
“晚一天,就晚一天再走吧?!?/p>
我接過他遞來的紅酒喝下,很快便暈暈然了。
朦朦朧朧間,我被人抱起放到床上。
陸逸川從不會這樣抱我,他不嫌棄我了嗎?
我強撐著睜開眼睛,蘇祁的臉放大在我眼前。
“我說過,你早晚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