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名官兵呵斥,趙黃巢心頭頓時一陣發(fā)沉。
他深知官府與土匪不同。
對付土匪,只要實力比他們更強。
將他們一次打服,就再也不敢來騷擾了。
但如果與官兵起了沖突。
哪怕將這批前來征役的官兵打跑,也只會招來更多官兵的無情鎮(zhèn)壓。
只得賠著笑臉迎上前去,向著那名官兵拱手求情道:
“大人,您看我們鎮(zhèn)里,都是一些流亡災(zāi)民,老弱婦孺,身世可憐,還請大人通融通融。”
“去你媽的,我通融你,誰通融我???!”
那名軍官大罵一聲,絲毫不理會趙黃巢的求情,指著他的鼻子喝道:
“老子收到的任務(wù),是征集一千個勞役?!?/p>
“你們飛馬鎮(zhèn)要出三百人,少一個人都不行!”
“什么?三百人?”
趙黃巢頓時愣住。
要知道,雖然如今飛馬鎮(zhèn)中,聚集的災(zāi)民數(shù)量早就超過了一千人。
但是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老弱婦孺而已,哪里能湊出三百名勞役。
馬上向那名軍官賠笑道:“官爺,別說笑了。”
“就算把整個飛馬鎮(zhèn),所有站著撒尿的爺們兒湊到一塊,也湊不出三百人啊?!?/p>
“湊不出也要湊,這是命令,沒有商量?!?/p>
軍官毫不留情的冷冷一笑。
趙黃巢可謂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張繳終于趕了過來。
他也聽見了剛才趙黃巢與那名軍官的對話。
腦海之中思緒運轉(zhuǎn),很快便是有了決斷,趕忙快步迎上前去。
眾人看見張繳到來,眼中紛紛露出希望,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那幾名軍官也朝他望來,目光上下打量了張繳幾眼,揚眉問道:
“你是這里領(lǐng)頭的?”
“不錯?!?/p>
張繳點了點頭,對幾名軍官拱手道:
“幾位軍爺一路辛苦,但三百名勞役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還請幾位軍爺通融幾日?!?/p>
“能否三天以后再來?我們一定想辦法把人湊齊?!?/p>
“三天以后再來?你們?nèi)硕寂芄饬税???/p>
那名軍官冷笑一聲,仿佛識破了張繳的計策。
冷哼一聲,沉聲喝道:“少廢話,現(xiàn)在就去給我找人!”
“三百勞役若湊不齊,少一個我拿你試問!”
李闖見那官兵對張繳出言不遜,臉色頓時就是一沉。
冷哼一聲,直接就要破口大罵,馬上被張繳用眼神制止,堵了回去。
“請官爺們稍等片刻,我先和兄弟們商量商量?!?/p>
張繳先用言語穩(wěn)住那幾名官差。
然后帶著趙黃巢與李闖兩人,走到一旁,三人低聲商議起來。
李闖脾氣火爆,最先說道:“大哥,可千萬不能答應(yīng)他們啊?!?/p>
“去服勞役的,十個里面回不來兩三個,那不是讓兄弟們?nèi)ニ退绬???/p>
“不去又有什么辦法?”
趙黃巢臉色凝重,沉聲說道:“現(xiàn)在官兵就堵在鎮(zhèn)里,等著抓人。”
“去了好歹還能回來兩三個,如果不去就是造反,全都得死?!?/p>
“媽的,造反就造反!”
李闖冷哼一聲,心情激動的咬牙喝道:
“這讓老百姓都吃不上飯的狗朝廷,留著它有什么鳥用?”
“與其服勞役被活活累死,還不如直接造反。”
“讓大哥領(lǐng)著兄弟們打進京城,殺進金鑾殿,奪了他李家的皇位?!?/p>
“那皇帝的寶座,她女帝能坐,咱們哥哥也坐得!”
趙黃巢被李闖說的也有些意動,但依然保持著理智,沉聲說道:
“你說的輕巧,你可知道朝廷有多少軍隊?”
“就憑你我兄弟幾人,現(xiàn)在起事,只怕連京城的影子都看不見就被剿滅了?!?/p>
“那又如何?”
“至少死的轟轟烈烈,不是像這樣窩窩囊囊的憋屈到死。”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p>
李闖這極具煽動性的話語,也令趙黃巢有些上頭。
深吸口氣,似乎下定某種決心,將目光轉(zhuǎn)向張繳,沉聲問道:
“大哥,干不干?”
“我們就聽你一句話!”
“反,必然要反!”
“但不是現(xiàn)在?!?/p>
張繳目光深深的看著李闖與趙黃巢兩人,認(rèn)真給兩人分析道。
“我們太平道如今剛剛創(chuàng)立不久,僅僅才只有千余名教眾。”
“而且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老弱婦孺。”
“現(xiàn)在造反,與官府為敵,無異于是自取滅亡?!?/p>
“朝廷只需派出一支精兵,就能夠輕易將我等剿殺?!?/p>
“那怎么辦?”
李闖眉頭緊緊皺起,擰成疙瘩,著急的道:
“難道真要送三百名兄弟,去服他奶奶的勞役嗎?”
“去服勞役,未嘗就是一件壞事。”
張繳眸光閃動,沉聲說道:“現(xiàn)在朝廷征召的勞役,無非是去開鑿運河。”
“我聽聞?wù)麠l運河沿線,工地之上,有十幾萬百姓服役?!?/p>
“現(xiàn)在讓你們?nèi)シ勰銈兌疾辉敢?,可想而知,正在服役的那些勞工心中的怨念有多大?!?/p>
“十幾萬名勞工,就像是十幾萬根堆在一起的干柴。”
“只需要落下一顆火星,就能燃起熊熊大火,席卷整片天下。”
“將大乾王朝燒他個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