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聽了也是心下嘆息一聲:“朕也有朕的不得已,當(dāng)初朕登基之后處處掣肘,太后、朝臣一個個都盯著朕的一舉一動,可謂腹背受敵?!?/p>
“當(dāng)初朕就算是想要寵愛一個嬪妃都會被人計較,朕不欲這樣的事情再發(fā)生?!焙霘v眼中深沉:“當(dāng)初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若是舊事重提,總是牽扯甚多。朕總得小心應(yīng)對才好?!?/p>
“容兒,你可明白?”他這話聽著跟肺腑之言一般,安陵容倒是真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可如今皇帝親政,又不是圣祖當(dāng)年年幼受權(quán)臣把持朝政。
明明眼前的皇帝無疑是朝中話語權(quán)最大的人,難不成她打聽到的消息是錯的?
不應(yīng)該啊,家里在朝中好歹有些地位,不至于……
這個皇帝整個人都不對勁,安陵容眼里閃過一抹暗色,暫時按下那些心思。
對弘歷說:“皇上您是天子,天底下最雄偉的男子,臣妾相信以皇上的英明,一切事情都不是阻礙?!?/p>
弘歷被哄得心花怒放,眼前的女子是那么信任他,弘歷心里頓時生出雄心壯志,也不嫌事情麻煩了。
當(dāng)即雄風(fēng)大振,滿懷壯志跟她保證:“你放心!朕定不辜負(fù)你的期望,還后宮一個清明!”
安陵容見此也沒有再接話,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晚上二人躺在床上,安陵容側(cè)身對弘歷說:“皇上,您已經(jīng)寵幸臣妾多日,未免后宮生怨,到底該關(guān)心關(guān)心旁人?!?/p>
弘歷睜眼,心中不免生氣:“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沒有,只是臣妾蒙圣恩殊榮,心中未免惴惴。”安陵容伸手附上他的手背:“您是皇上,臣妾雖不舍卻也不能獨享恩澤,叫皇上為后宮之事煩心?!?/p>
弘歷沒有多說,只是把她的手放在手心,輕輕捏了兩下算作安撫。
“睡吧?!?/p>
安陵容說過之后也沒有再堅持勸他,到時候又惹得皇帝不滿。
她看了閉著眼睛的弘歷,閉上眼安心睡了。
反倒弘歷在她呼吸平穩(wěn)之后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沒有一點睡意。
這后宮里面的嬪妃總是如此,若他想要寵愛一個嬪妃,一個個都想著來阻止。
他看了一眼身旁依靠著他的女人,他好不容易遇上自己喜歡的人,為何還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長春宮里面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皇后過去的時候皇上早就已經(jīng)離開了。
富察瑯?gòu)每戳艘谎酆Lm,心中略有不安,卻也叫她安心靜養(yǎng)。
金玉妍皺眉,心里立即拉響了警惕。
如今貴妃還在禁足,以她的心思不可能想著去害海蘭這個一個小樓咯。
她是對海蘭下手,卻沒想著用這個……
難不成是有人故意這么做,借此栽贓陷害?
她到了長春宮對皇后說:“究竟是誰要害海貴人?她出身低微,從前本就不得皇上寵愛,如今僥幸得了一個皇嗣,究竟是誰想要害她呢?”
富察瑯?gòu)靡裁粶?zhǔn),她看向金玉妍:“嘉嬪,你可不要陽奉陰違?!?/p>
金玉妍面露驚訝地替自己喊冤:“娘娘明鑒,臣妾就算是要出手也會事先跟您商議,決不會自作主張!”
富察瑯?gòu)每此f的的確真誠,也就沒有再懷疑。
不過:“到底是誰要害海蘭?”
貴妃若是自作主張,也不能瞞過這么多人,咸福宮如今還被人看管著,不可能是她。
金玉妍眼神閃了閃:“難不成是阿箬?若她懷恨在心,想要害海貴人也并無不可。要知道海貴人從前,與烏拉那拉氏最為親密?!?/p>
更有一點就是,聽著今日海蘭在延禧宮跟白蕊姬說話,若是沒有宜嬪開口,只怕皇上真的要順?biāo)浦蹘蜑趵抢习严右赏屏恕?/p>
她不能接受一個進(jìn)了冷宮的人還能完完整整出來!
都已經(jīng)是個失敗者了,怎得還能跳出來興風(fēng)作浪?
富察瑯?gòu)迷疽膊蛔鏊?,但是想到阿箬的性子,倒覺得對方并不是沒有這個嫌疑。
當(dāng)初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朱砂的作用,并不是沒有這個嫌疑去害海貴人。
勉強(qiáng)算是個解釋。
然而阿箬自己也覺得古怪,不過也只是覺得海蘭那個賤人被人看不慣才被害,純粹是她自己倒霉。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面一閃而過,很快就不想了。
她惱怒的是最近皇上只寵愛新入宮的宜嬪,連她都已經(jīng)好久沒有傳召過了。
若是尋常嬪妃只會失望或者生氣,最多有些擔(dān)心自己日后寵愛不再。
可阿箬更多了一層恐慌。
皇上原本就想著給烏拉那拉氏翻案,從前傳召自己的時候也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實質(zhì)性的接觸。
她如今的這個寵愛原本就是空中樓閣,皇上連碰都不碰她,她就算是想要有個孩子來當(dāng)自己的依靠也不可能有。
皇上明擺著就不喜歡她,若是烏拉那拉氏真的能夠翻案,她焉能有性命在?
阿箬又氣又急,在宮里發(fā)了好一通火。
沒多久就被金玉妍叫去質(zhì)問,對此阿箬也表示無辜:
“這真不是我做的!此事早已蓋棺定論,烏拉那拉氏進(jìn)了冷宮,我是瘋了才會又用這個辦法害人!”
見她是真委屈,金玉妍心底對于另一個想法更加成竹在胸,叫她回去之后冷笑一聲。
貞淑見此低聲道:“主兒想著什么?”
“本宮啊是感嘆她們姐妹情深,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還想著給冷宮里的庶人脫罪?!苯鹩皴菩Ψ切?。
“您的意思……”貞淑試探一句。
金玉妍難得地贊了一句新入宮的安陵容:“宜嬪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貞淑,你去查查……”
她雖是玉氏來的,但是皇上給她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是上駟院卿金三寶之女。
這個干爹可是給了她很大的方便啊。
對于安陵容的提議,弘歷也覺得對方只是對自己的榮寵心中不安,并未多想。
可是等到請安的時候,太后跟她提起了安陵容的事情,弘歷才知道安陵容并非多思。
這個時候,弘歷原本只是有些低沉的情緒頓時沉了下去,憤怒噌噌噌往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