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如此羞辱,這對一個男人而言,簡直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慕馨寧不虧。
‘砰’的一聲脆響,男人手里的白玉茶盞直接被捏的粉碎。
他臉色難看,目光似有若無的撇了一眼不遠處的屏風。
“好啊。”他咬牙切齒。
慕馨寧笑出聲來:“那開始吧,你想怎么玩兒?”
男人陰冷一笑:“你說了算?!?/p>
慕馨寧:“那就繼續(xù),比大小吧?!?/p>
雙方各執(zhí)六個骰子,一陣響動之后,就是揭曉答案的時候。
慕馨寧神色自若,一點也不急,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捏了一塊糕點送進嘴里。
男人看她這副樣子,嘴角的冷笑加深,緩緩揭開面前的骰盅。
劉營幾個面色一白,六個六,這下他們主子必輸無疑!
所有人都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簡單,開口就想要慕馨寧的命,定是做了準備的。
如今慕馨寧輸了,這人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家交流了一個眼神,準備生死一戰(zhàn)。
“請吧?!便y狐面具的男人換了個茶盞,動作優(yōu)雅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慕馨寧扯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緩緩揭開自己面前的骰盅。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因為慕馨寧的骰盅,也是六個六。
“平局,有意思?!蹦凶有α艘宦暎挚戳瞬贿h處的屏風一眼。
慕馨寧也笑了:“誰說是平局?”
她緩緩伸手,將其中一個骰子拿起,哦不,那算不上一個,只是半個。
半個六點的骰子拿起來,另外半個,一點朝上。
男子臉上的笑瞬間僵住。
慕馨寧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盯著男人那張臉,語氣淡淡:“你輸了,世子爺?!?/p>
“世子?”劉營有些吃驚,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子,隨即一臉震驚:“這……”
眼前之人,正是勤王嫡長子,南陽郡主的兄長,慕映灼。
男子愣了一下,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俊美不凡的臉,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是我?”
慕馨寧語氣淡淡:“猜的?!?/p>
她當然知道這家賭坊的東家是誰,慕映灼一上來就想要她的命,估計是為了自己的好妹妹南陽郡主報仇吧。
算這家伙倒霉,仇還沒報,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她不愿再多說,起身準備離開:“今晚,洗干凈了,去公主府找我。”
慕映灼忽然笑的古怪,盯著某處拔高了聲音:“快出來瞧瞧,你的未婚妻約我今晚上床呢!”
話音落,國色天香牡丹屏風后面,走出一個欣長挺拔的人影。
晏驍寒一身黑衣,俊美絕倫的俊臉看不出喜怒。
他出現(xiàn)在這里,并非巧合,而是慕映灼差人請他過來的,說是讓他看一場好戲,沒想到看戲看到了自己身上。
這女人還真是耐不住寂寞,上午讓木匠做大床,下午就找好床伴了。
慕馨寧看見晏驍寒那一刻,也是有些愣住了,冤家路窄,這可真是倒霉。
劉營煩躁的撓了撓頭,替慕馨寧打圓場:“晏大人,這只是個誤會,殿下和世子爺開個玩笑?!?/p>
晏驍寒沉默不語,盯著慕馨寧,似要等她的解釋。
“怎么,玩兒不起,就搬救兵了?”
慕馨寧卻沒有要解釋的打算,她越解釋,越顯得她心虛。
慕映灼否認:“哪有,朋友妻不可欺,我這不也是為了驍寒嘛?!?/p>
慕馨寧差點笑出聲來,語氣帶了幾分嘲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剛,還想要我的命?!?/p>
慕映灼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好一會才開口:“開個玩笑……”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p>
慕馨寧越過晏驍寒就往樓下走。
見此,慕映灼有些錯愕的問晏驍寒:“她都不跟你解釋一下的嗎?”
這慕馨寧之前養(yǎng)那么多男寵就算了,竟然當著自己未婚夫的面約別的男人上床,那可是晏驍寒,當朝首輔!
晏驍寒面無表情:“別忘了,今晚洗干凈了去找她。”
慕映灼暴跳如雷:“這一個個的,都是什么人?。 ?/p>
他確實只是想跟慕馨寧開個玩笑,順便嚇唬她一下,也算給自己那個好妹妹出口氣,沒想到……玩笑開大了……
出了賭坊,慕馨寧將其中五千兩遞給劉營:“看看還有什么需要準備的,再多采購一些。”
劉營有些驚魂未定:“您真不打算跟晏驍寒解釋一下?”
長公主現(xiàn)在處境艱難,皇上和晏驍寒都不是吃素的,她不想著如何討好他們自保,反而還把晏驍寒給得罪了,這下完了,他們怕是死的更快了。
“解釋有什么用,他下次殺我的時候,只會再多加幾支箭。”
慕馨寧不想跟晏驍寒玩兒虛與委蛇那一套了,累,她也沒那個閑心。
鴉羽一臉嚴肅:“主子,屬下已經(jīng)多增加人手,暗處保護您的安全?!?/p>
慕馨寧點頭,上了馬車。
“聽說劉營采購了不少軍需用品,方圓百里的傷藥都被買空了,眼下又給他這么多銀子,不知又要做什么。”
晏驍寒出了賭坊,即墨盯著劉營遠去的背影稟報道。
晏驍寒眼里閃過什么,冷聲道:“進宮一趟。”
晚飯時,慕映灼讓人送來公主府不少東西,件件價值連城。
他的意思很明顯,陪睡是不可能的,但是出于愧疚,所以聊表心意。
慕映灼的人一臉陪笑,不等他開口,慕馨寧冷聲道:“替本宮問問你們世子爺,他的命,不會就值這點東西吧?”
不是跟她賭命嗎,很好。
下人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這么多好東西,平常人一輩子都摸不著一件,這長公主怎么還不知足?
杜若有些擔憂,慕映灼跟晏驍寒可是出生入死的至交好友,要是得罪了慕映灼,晏驍寒也不會給自家主子好果子吃的。
“是,奴才這就回去跟我們世子爺說,那這些東西還請長公主笑納?!?/p>
把人打發(fā)走,慕馨寧挑了兩件看得上眼的東西留下,剩下的就讓人去給賣了。
早春的晚風有些涼,慕馨寧捧著手里微燙的手爐輕輕摩挲。
雖然現(xiàn)在天氣漸暖減了衣衫,但是只要沒有陽光或者太陽落山之后,慕馨寧就感覺漫無邊際的冷。
杜若很是費解,因為以前主子很怕熱,喜歡吹冷風,吃冷食,這些日子好像變化很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上吃什么?”最近一段日子,只要快到吃飯時,慕馨寧都會過問。
杜若也已經(jīng)習慣了,將琢磨好的菜色報給慕馨寧:“桂花魚條,羅漢蝦,牛柳白菇,陳皮鹵肉……”
“我想吃過橋米線。”
杜若有些懵:“主子,過橋米線是什么,白米在橋上做?”
慕馨寧嘴角抽了抽:“算了,面條,水煮熟之后加黃瓜醬汁涼拌?!?/p>
杜若木訥的點了點頭,自打主子去宮里造反回來,好像就有點奇怪,有時候說的東西她聽都沒聽過。
等慕馨寧吃了晚飯,兩萬兩銀票就擺在了她面前。
“換成金銀,后日有用。”
鴉羽稱是,又將一本冊子遞到慕馨寧跟前。
“主子,這是流放犯人名單,您過目?!?/p>
慕馨寧翻開看了看,這次流放的人很多,所有貪官的家眷,包括被宸妃收買的一干人等,還有……
“蕭副統(tǒng)領一家二十多口,也在流放名單中。”
慕馨寧臉色一變,詫異的看了鴉羽一眼:“什么罪名?”
當初蕭蘅是跟著她一起謀反的,雖然她暗示的及時,但是晏驍寒肯定也察覺到了什么。
謀反罪是不可能定的,皇帝還是要臉的。
鴉羽:“勾結(jié)外賊?!?/p>
慕馨寧嘴角冷笑,在皇帝和晏驍寒眼里,她可不就是那個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