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針停在 20km/h，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甲蟲，在刻度盤上徒勞地震顫。“踩離合，

掛二檔?！?老陳的聲音混著煙草味從副駕駛傳來，他指間的煙頭明滅不定，

在陰暗的車廂里劃出橙紅色的弧光。林夕的右手懸在變速桿上方，

看見金屬桿表面浮動著細密的霧氣，那些霧氣逐漸凝聚成半透明的手指，

正順著桿身向上攀爬。突然，副駕駛的安全氣囊彈出一個褶皺，林夕的視線被吸引過去。

他看見氣囊布料上印著無數(shù)細小的人臉，每張臉都在重復同一個表情：驚恐地張大嘴巴，

瞳孔里映著刺眼的車燈。那是三年前高速路上因安全氣囊故障死亡的十七名乘客，

新聞里他們的尸體被安全帶勒成詭異的弧度，像被釘在座椅上的標本?！翱春笠曠R。

” 老陳突然拍了下林夕的肩膀，掌心的焦黑手印在林夕 T 恤上烙下瞬間的灼痛。

后視鏡里的世界扭曲變形，原本空蕩的馬路中央，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穿藍白校服的少女。

她的脖頸以 180 度彎折，腦袋垂在背后，發(fā)梢滴下的不是雨水，而是某種銀色的流體，

在地面匯成閃爍的星圖。少女抬起頭，嘴角裂開不自然的弧度。

林夕看見她的眼球是兩個旋轉的黑洞，

洞底隱約有齒輪轉動的聲響 —— 那是高維空間的引力場在作祟?！皠e看她的眼睛！

” 老陳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帶著某種本能的恐懼。林夕猛地踩下剎車，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尖叫。儀表盤上的時鐘跳成 “08:08”，

數(shù)字在視網(wǎng)膜上分裂成八個重疊的 “8”，像八個正在旋轉的莫比烏斯環(huán)。

現(xiàn)實的車流聲突然涌進耳膜。一輛外賣電動車擦著車頭掠過，

騎手頭盔上的反光鏡里映出林夕扭曲的臉，他的瞳孔正滲出淡藍色的熒光，

那是靈性感知過載的征兆?！澳阍诳词裁?？” 老陳的語氣里帶著審視，“告訴我，

你看見幾個？”林夕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混著車內(nèi)的霉味涌上來。

他數(shù)著車窗外漂浮的灰影：穿西裝的男人捂著腹部的傷口，孕婦的肚子上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