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月白長衫，腰間系著塊溫潤的玉佩，說話時(shí)總是含著笑，

目光從未在我臉上停留超過三秒?！奥犅勑〗阆埠米x書，”他指著父親書架上的《論語》，

“在下前日剛得一本批注版，改日送與小姐品鑒?！蔽彝揲L的指尖撫過書脊，

想起姜野揉碎落葉時(shí)的粗糲觸感。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像隔著千山萬水，永遠(yuǎn)無法交匯。

“顧公子費(fèi)心了?！蔽腋Ｉ硇卸Y，袖中碎銀硌得掌心發(fā)疼。夜里春桃端來銀耳羹，

見我盯著窗外發(fā)呆，輕聲道：“小姐，姜將軍臨走前，托人送了東西來。

”她從懷中取出個(gè)油紙包，里面是塊已經(jīng)發(fā)硬的糕點(diǎn)，和一張字條。字跡力透紙背，

“此去難歸，勿念?！备恻c(diǎn)邊角有牙印，像是被人咬過一口。我忽然想起那日在茶肆，

姜野說“這綠豆糕太甜，你嘗嘗”，然后笑著看我咬下第一口?，F(xiàn)在這甜味早已散盡，

只剩滿嘴苦澀?！按禾?，”我將油紙包塞進(jìn)炭爐，看火苗卷走字跡，“以后別再提這個(gè)人了。

”春桃低頭應(yīng)下，卻在轉(zhuǎn)身時(shí)，我瞥見她眼中閃過的憐惜。原來有些事，哪怕你想忘，

身邊的人也會替你記得，像扎在肉里的刺，不拔疼，拔了更疼。第五章婚期定在中秋。

母親每日帶著繡娘們在我房里忙碌，紅絲線在指間穿梭，織出繁復(fù)的纏枝紋。

“小姐發(fā)簪該換這支，”繡娘舉著支金步搖湊近，“配您的嫁衣正好?！蔽医舆^步搖，

簪頭的珍珠晃得人眼暈。忽然有人撞開房門，春桃滿臉驚慌：“小姐，不好了，

姜將軍在府外大鬧！”步搖從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fā)出脆響。府外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姜野騎在馬上，渾身浴血，鎧甲上的鎏金紋染著暗紅，手里提著柄帶血的劍?！澳├?！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吞了碎玻璃，“你出來！”父親站在臺階上，

臉色鐵青：“姜將軍這是何意？莫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姜野翻身下馬，踉蹌著往前幾步，

劍刃拖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我要見莫雪漓！我要問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給別人！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我攥緊門框，指甲幾乎...